在刚才的那一轮进攻中,义军占领了一处城头,不过很快又被打下去了。
虽然没有成功,但对义军的士气鼓舞很大,大家相信,再攻一轮就差不多了。
对于守城的一方来说,越往后越难,因为守城的兵将和器械在不断消耗,整体实力会逐渐削弱。岑彭很清楚这一点,仗打到现在,他已感觉棘阳城守不住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岑彭不得不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一下了。
所以他暗中派人知会了自己的家人,做好随时逃亡的准备。
城外战鼓声起,义军又开始攻城了,岑彭虽身心疲惫,但也不得不登上城头。
作为守城一方的主帅,能在这时候出现在作战前线,无疑能稳住大家的心。
若说他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甄阜和梁丘赐的援兵。
但现在看来,这只是个奢望,那二人根本不敢前来。
刘縯依然在后方压阵,他表现得极为冷静,默默地瞧着越来越疯狂的绿林军。
终于,绿林军再次攻上了城墙,与守城的官兵展开肉搏。
这一次,绿林军站稳了脚跟,越来越多的人正不断地往城墙上爬去。
城门忽然缓缓打开了,还在城墙下的义军立刻冲了过去,杀往城内。
棘阳城已经被攻破,但是甄阜和梁丘赐依然没有出现。
刘縯朝蔡少公露出一个笑容,满是失望和寂寞的味道。
“敌人的援兵始终没有出现。”
蔡少公道:“看来甄阜和梁丘赐已经学乖了,接下来咱得好好应付。”
刘縯点头,笑道:“先去城里看看罢,岑彭是个将才,我去把他招过来。”
就在这时,一骑快速奔来,那是刘縯安排在附近的传令兵。
“报,岑彭带着一队人马杀出城门,往北边去了。”
刘縯有些诧异,朝蔡少公道:“没想到他在这时候还能突围出去。”
“给我追。”他大喊了一声,带了两部人马往北而去。
追出几里,果真见到了岑彭的人马,对方正被朱祐率领的数百人衔尾追杀。
岑彭虽然是在逃亡,然而退、战有序,丝毫不乱,并没有被打得抱头鼠窜。
刘縯叹道:“岑彭治军有方啊,就连败退的时候都不露一丝破绽。”
蔡少公道:“大将军所言不差,咱们若要拿下岑彭,恐怕还得大费一番周折,此地离咱们的主战场棘阳已有一些距离,实在不宜孤军轻进啊。”
刘縯点头,朝一名亲兵道:“过去告诉朱祐,不要再追了。”
“是。”
那亲兵刚走,队伍后方奔来一骑。
来的是名宗室子弟,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伯升哥,绿林军在城内大肆抢掠,就快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啊?”刘縯大吃一惊,朝蔡少公道,“兵马你带着,我先走一步。”
赶到棘阳城之后,刘縯被吓了一跳,他看到的是一片破败景象,许多百姓躲在角落里哭泣,见刘縯到来,吓得瑟瑟发抖。
刘縯下马,缓缓朝一名带着孩子的妇人走去,道:“这位大姐…首发
“别过来……”妇人发出一声尖叫。
她伏在地上,哭了起来:“军爷放过我们罢,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
刘縯的心中生起一股无名怒火,朝身后喝道:“绿林军的头领们在哪?”
带路的宗室子弟道:“我出来时,他们正往官寺而去,这会恐怕……”
刘縯翻身上马,沉声道:“前方带路。”
两骑飞一般往官寺驰去,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绿林军的身影,他们正在百姓家里进进出出,翻找东西,有时候还会对百姓拳打脚踢,逼问他们交出值钱的东西。
到了官寺,刘縯飞身下马,快步往里面奔去。
这时,许多头领正在公堂上整理抢来的东西,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你抢了多少?”
“嘿……比你多一点就是了。”
“哇,你身上还有啊?”
“走开,跟你没关系。”
“哈哈……”
“被官兵追了大半年,今天终于赚回来了。”
……
就在大家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名亲兵忽然来报:“不好,大将军来了。”
各头领神色慌张,都道:“快把东西收起来。”
大家忙着把各种金银首饰往身上塞,当刘縯进来时,有的人还没来得及塞完。
王匡干笑一声,忙走了过去,挡住刘縯的视线,道:“大将军来得正好,官寺已被我们攻下,库房里的东西都在,今晚就可以分发下去,好好犒劳一下众弟兄了。”
刘縯道:“那我真得感谢各位头领了。”
顿了顿又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哭声?”
王匡假装听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没有啊,我记得刚进城的那会,百姓们都在夹道欢迎咱们哩。”
“欢迎咱们去家里抢东西?”
王匡讪讪道:“大将军说笑了。”
刘縯忽然走向前去,将各位头领的衣裳抖了抖,许多钱物登时落了一地。
“咱们是要干大事的,怎能和些山贼一样?”
跟着刘縯进来的,还有几名鼻青眼肿的宗室子弟。
一人指着各头领,开始倒苦水。
“伯升哥,他们到处抢百姓的东西,说什么都不听,还动手打人。”
刘縯心中有气,说话也就不大客气了。
“各位头领,要是这么下去,南阳还没打下来,我们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