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知道,王安伦没有虚张声势。剑招为实,剑气为虚,实招亦躲,虚招难防。剑法高超的人都有预判剑招的实力,但想预判剑气,几乎不可能。
江淮前世身为剑之圣魔武士,在剑法上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他对剑气的理解更是远超常人,再加上王安伦突破时日尚短,对剑气的掌握肯定还很粗浅,因此他才敢放手一试。
王安伦横剑身前,江淮能感觉到,一股不俗的魔力正从他的体内由他的掌心传到剑身上。
授勋武士的剑气能达到多厚?在江淮印象中,应该不会超过半尺。剑气放出能覆盖多广?应该不超过两米。
相关数据再江淮脑海中一一闪过。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交手中,必须要与剑身保持半尺以上的距离,才能确保不被剑气所伤。
那就不能再使用省体力的“鬼影步”了,而要用“迷踪步”。迷踪步虽然极其耗费体力和精神,但只剩下二十招,以江淮现在的实力,应该还能撑得住。
围观的人见王安伦要动真格了,都纷纷退开数米,深怕被剑气误伤。
“那小子,能躲过王安伦的剑气吗?”
“不太行!看他之前的闪避,都是险之又险,他这种闪避虽然能躲开剑招,但绝躲不过剑气。”
“那他岂不是输定了!”
“输是肯定输了,但能逼王安伦全力以赴,也够给咱法师长脸了!待会儿他要是受了伤,各位会治疗术的兄弟,可一定要帮忙!”
“那是当然!”
法师院这边群情激昂,谁都没注意到,江淮的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如雨后春笋般不停冒出。
王安伦动了。转瞬进逼到江淮身前,剑出,四十五度斜斩。
江淮也动了。一反常态的,没有等到最后一刻才闪避,而是在对方出剑的同一瞬间行动。
剑速比之刚才提升不小!凌厉的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这一剑挟裹着无比声势,但竟然,斩空了!
“怎么回事?”
“他居然躲过了!”
治疗法师本来已经准备好治疗术,结果再一看,江淮居然躲过了这一剑,不由得大吃一惊。
王安伦剑势微微一顿,躲过了?是巧合吗?他很快调整过来,紧接着刷刷刷五剑,剑剑直击要害。这几剑无论是出手角度和速度,王安伦自问已经做到极致,江淮断无躲开之理。
可江淮,依然躲过了!
怎么可能!
王安伦感觉有点燥热,不知道是因为天亮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发了狠,将手中银剑舞出剑花,撕裂空气的锐响在空中不停爆开,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连续十剑,剑剑落空!
王安伦终于意识到不对,嗖得跳开两步。他的汗水已将衣衫浸湿。这很反常,平时和王长简练剑,就算全力出手五十招,也绝不至于如此汗湿。
他盯着江淮。
江淮更加夸张,仿佛淋了一场大雨,头发全部耷拉下来,汗水不停渗出,从额头划过脸颊,在沿着下颌的弧线滴落。
王安伦凝神细看,发现江淮身边的空气竟有点微微扭曲。
他眉毛一挑,道:“你在……燃烧火元素!?”
江淮嘿嘿一笑,抹了把汗说:“被你发现了呀,还以为你会脑子一热,一股脑打完二十招呢?还有四招,等我脱个衣服怎么样?”
江淮说着,也不管王安伦答不答应,直接当众脱掉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法师袍。脱去法师袍,他顿时感觉轻盈了许多。
围观者离两人较远,没有王安伦那种身处火炉的炙烤感,因此迟迟没有发现异常。此时一经王安伦说明,众人立刻察觉出不对。
“他燃烧火元素干什么?为了让王安伦脑子发热?”
“王安伦本来就好胜,性子又急,高温确实有可能影响他的判断。”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忽然有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不,影响判断只是其一,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他的步法打掩护。”
众人朝声源处看去,都吃了一惊。
说话者身穿金色云纹法袍,眉目清秀,年约十五,正是法师院第一天才,迟阳城城主李怀安之子李佑昌!
李佑昌继续说:“这人预判能力极强,步法也十分厉害,再加上他燃烧身周的火系元素,导致温度升高,汗水蒸发,空气轻微扭曲,使他的步法更具迷惑性。王安伦不明真相,才上了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似是赞同,但仍有人疑问道:“这种程度的空气扭曲,对王安伦来讲,应该不算什么吧?”王安伦可是授勋武士,剑法在年轻一辈中也是顶尖,怎么会栽倒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上呢?
李佑昌笑说:“高手对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点小小的影响,已足以决定许多东西。更别说,这人对剑法的理解,远在王安伦之上。”
众人又是大吃一惊!这个貌不惊人籍籍无名的青年,剑法竟远在王安伦之上?可这种怪物,为什么来了法师院?
李佑昌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江淮。这个青年的身份,他大概已经猜到。昨夜父亲从要塞归来,对一人大加赞美,称其为解剖奇才,剑术高手,要自己多与这人亲近。
李佑昌本以为,这个父亲推崇备至的“江淮”,只是父亲夸大其词,可今日一见,他竟能以准法师之身,在授勋武士的手下撑过二十招,实在非同小可。
“这人,值得一交。”李佑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