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元二十八年的瑞州,注定是多事之秋。
前有无良统帅,后有南国挑衅,现在美景如画的枫山也出事了。
据说几个村民上山砍柴,一去不复返,家人找了几天都没有消息。他们好像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有人报了官。官府派人来查,同样找不到人。
受害人家属觉得官府敷衍了事,心里很不痛快,于是自己掏腰包私下找了几个大胆的猎户上山寻访,结果同样莫名其妙失踪。
至此,加上两年前失踪的叶家小姐,前前后后共有八人无故消失。
众人议论纷纷。往昔成群结伴登山游玩的人现在谈之色变,心有戚戚。
瑞州城的各大氏族想到了叶吟落,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被云岭掳走。
叶家家主听闻此事,老态龙钟地在大厅里坐了许久。
“爹,您看……”长子叶槐恭顺地立在老爷子身旁。
他是叶吟落的同胞兄长,未来的叶家家主。由于叶家主母老蚌怀珠,他比妹妹大了十几岁,从小把她当做女儿养。谁料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最后无缘无故消失。
本来以为叶吟落惨死于云岭之手,他们悲痛之余策划为她报仇,现在枫山多次出事,种种迹象表明当初妹妹的失踪或许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叶老爷子闭目不语,胸口高低起伏,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
听到长子的话,他蓦得睁开眼睛,浑浊的眼中透出狠厉决然,铿锵有力地说:“这一次,我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之前畏惧忻州知府和瑞州统帅,他不了了之,这次旧事重提,他绝不会再任由别人往女儿身上泼脏水!
在叶家的推动下,事情越闹越大,叶吟落的事被人重新提起,人心浮动,惴惴不安。
很快此事传到了宁恒耳中。
“那些人都是上山后再也不见下来,假如丧命于野兽之口,多多少少会留下点儿痕迹。”秦子琰仔细分析。
宁恒正端坐书桌前执笔写字,闻言笔尖一顿,眉眼微挑,“枫山有古怪。”
接连发生不幸,那座山绝对不简单。
“要不,我们抽空去看看?”多日征战,秦子琰疲乏厌烦,正愁无聊。
放下笔,宁恒站起身,走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冷水入口,凉意袭上心头,浇熄了他心头的烦躁。“不急。”
十月中旬,兴国与南国再次交战。
起因是宁恒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命令秦子琰烧毁敌方粮草,斩断了他们的后路。南国不敌,打算背水一战。
据云升说,主要原因是朝廷那边韩贵妃母子插手兵部失败,被皇帝狠狠责罚了一通,目前母子俩都在禁闭思过。
而淳王得知睿王为了除掉弟弟不惜与南国联手,十分恼怒,私下里搜集了大量对睿王不利的证据。韩贵妃母子自顾不暇,无法帮衬南国。
错过了除掉宁恒最好的时机,南国方面打算偃旗息鼓,恰逢粮草被烧,正好借这个由头顺理成章退兵。
“想必四叔遇害也是一个关键。”云月端详鸾凤祥云佩,一把捏在掌心里,“南国挑起的这场战争来得莫名其妙,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刀剑无眼,在战场上除掉宁恒确实是个好主意,可如果宁恒不来呢?他们岂不是计划落空。
“南国想攻打兴国,买通瑞州统帅岂不是更好,何必舍近求远联合忻州?”云升道。
男人的眼光永远比女人看得长远,云月一听,霎时茅塞顿开。
是了是了!舍近求远的原因,除掉宁恒,也许两个都是他们的目的,但除掉宁恒绝不是最主要的。
他们想要做什么?南国不惜以兵士的性命为代价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她敢肯定绝对不是小事。
十月十六日,南国和兴国打了最后一仗。一方士气高涨,一方消极怠工,战争的胜负没有任何悬念。
这一世由于有了云月的帮助,这场仗比前世提早了两个月结束。这也意味着少死很多人。
士兵们知道老罗头给他们送来了粮食,个个感恩戴德,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尊敬。
老罗头看似春风得意,实际上心里苦闷不已。他来的目的是见小主子,战争结束了还没有看到对方的人影。
他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头发都快急白了。
击退了南国,宁恒和秦子琰整装待发,打算班师回朝,临行前应百姓恳求插手枫山一事。老罗头死皮赖脸跟着他们一起去查看了枫山。
枫叶遍地,远远看去如同一块金黄色的地毯。踩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尖锐声响。四周除了枫树没有别的,一眼望去分不清东南西北。
宁恒和秦子琰一路无言,老罗头跟在两人身后,识趣地沉默。
忽然耳边吹过一阵清风,他停下脚步,略带嘈杂的响动涌入耳中,震得他肝胆俱裂。
“王爷,小老儿似乎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就像、就像……”他平稳声线,不急不躁地说。
“像什么?”秦子琰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人吞吞吐吐。
“像……”老罗头眼珠翻动,仔细想了想,“像蛇的鳞片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蛇?
十月份天气已然转凉,像蛇一类的冷血动物早就开始冬眠,怎么可能会跑出来。
秦子琰面露惊讶,很快转为怀疑。
宁恒抿唇沉默,桃花眼灼灼盯着老罗头。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目光锐利如刀,落到身上刀刀见血,老罗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