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承欢一夜,又被皇帝拖着睡了个懒觉,第二日上午脸色微红,精神甚好。
又见着自己儿子来请安,自然是事事顺心,满面春色。
“儿臣见过母妃。”
四皇子祁佳人略圆润,乃是成年的几位皇子中长得最有福相的。
一来是母妃身家背景确实不错,从小被德妃宠在手心里,自然什么好吃的都往处塞。
二来是这人也确是贪图安逸富贵之辈,饭来张口之余,也会伸手讨要。
故而这身福相正是在所难免了。
四皇子此来乃是带着张允恒的嘱托,劝德妃谨慎行事的。
“儿臣见过母妃。”四皇子一拱手便被德妃叫起赐了座。
“怎么今日一早便来了?”
德妃虽这么说着,可四皇子也不好说这已经快中午了,只得笑笑岔开话题道:“外祖昨夜急急来找我,叮嘱我定要一早来请安。”
这话头让德妃一愣,便扬手招呼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屋门合上,四皇子这才敛起了笑颜,低声道:“父皇昨夜可与母妃说起了营州之事?”
一提昨夜,德妃便想到皇帝又是陪她用膳又是耐心哄她,直到后来一夜缠绵,又睡到日上三竿。
德妃脸微微泛红,可是许久没有被皇帝这般好好疼爱了。
“是提过两句,怎么了?”德妃掩了掩唇,眨了眨眼,平静道。
四皇子道:“外祖父让我叮嘱母妃,父皇可能已经怀疑是我们在背后做的推手,故而若是父皇问起营州之事,我们万万不可做出头之鸟。”
德妃听完四皇子的话,略带惊讶地怔了怔,随即想起昨夜皇帝那副好说话的样子,转瞬媚然一笑道:
“父亲当真是多虑了,如今颜家失势,正是我族崛起的好机会。如此这般步步小心,这肥肉可就到他人嘴里去了。”
“我又如何不知此乃千古难逢的好机会,“四皇子垂头拍了一下大腿,“虽说外祖父位列左相,可张家全是文臣,我手中连个像样的良将都没有,遑论兵权了。”
“正是这个话,”德妃点头附和道,“况且陛下昨日心情甚好,父亲为何如此小心?”
四皇子没有抬头,答道:“外祖父是说,昨日父皇在御书房试探过他,他听出话头不对便止住了。一出宫他便想递话来给母妃,却不想父皇离了御书房就来了母妃这儿,一等便是一夜……”
德妃听了这话一愣,皇帝多时未临幸与她,昨日这般,难道是为了不让父亲给自己递消息吗……
德妃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冷汗直冒,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母妃,母妃……”四皇子见德妃慢慢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忙出言唤道,“母妃您怎么了?”
“昨夜你父皇问我何人去营州了结此事合适,我便说了你……”
德妃显然是吓得不轻,说到这儿便一把抓住四皇子的手道:“佳儿,这可如何是好?”
“母妃莫急……”四皇子便安慰便问道,“父皇听了你的话可有什么反应?”
德妃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父皇说他会再考虑一番,然后……然后他便喂了我一勺汤……”
四皇子显然也是一愣,喂了一勺汤?
这俩人自然也是想不到,那是皇帝已经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张家和老四在搞鬼。
皇帝实在气得演不下去,想让德妃赶紧闭嘴,这才喂了德妃一勺汤。
“嗯……”毕竟是在儿子面前说起这些,德妃略带羞涩道,“你也知你父皇,从来都是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已是许久未曾这般对我……”
四皇子却没心思听这些,打断道:“那后来便没有再提过此事了吗?”
德妃被打断了思絮,点头答道:“是,我原还想再说说让你去营州,可一直未找到机会。”
四皇子听罢,只低头暗暗思索着。
德妃见四皇子沉默不语,小心试探问道:“你父皇确实一直心情很好,想来,应该也无甚大事吧?”
四皇子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德妃的眼中充满了不确定,少顷后道:“罢了,话已经说了出去,既然如此,进进退退反而可疑,不如坦坦荡荡抢这一次!”
德妃心中亦是如此想的,便点头应道;“佳儿说得有理,只是你外祖父……”
“无妨,”四皇子摆了摆手,“此事我还需与文坤商量一二……”
德妃听罢也道:“也好,文坤助你做事多年,一向妥帖。”
四皇子此刻心烦意乱,也不想与德妃扯些有的没的,随便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了。
四皇子府,文坤见四皇子着着急急地走,又皱着眉头回了府。
“殿下这是怎么了?”文坤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上前询问道。
“进去说。”四皇子见着文坤,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许。
进了屋,遣退了下人,四皇子这才开口说道:“我刚才去见了母妃,说了外祖父的意思,不要轻举妄动。可母妃竟然已在昨晚替我开口向父皇求了营州处事之权。”
“这……”文坤微微讶异。
四皇子憋着一口气,囫囵喝了一口茶,又被烫到吐回了茶碗里。
文坤见四皇子的烦躁,心中不停地转着主意。
“你说,如今该当如何?”四皇子语气冷冽,“父皇分明是挖了坑非要我往下跳,前脚挑醒了外祖父,后脚就去套母妃的话。”
说到这里,四皇子不禁奋力往桌上来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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