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是一门艺术。
也是一种心境。
一个毛毛躁躁的人,泡出的茶也会像他的人一样,不是烫了,便是撒了,让喝茶的人无法领略到茶中的韵味。
一个紧张局促的人,则会打断这茶道的全过程,不是将水溅得到处都是,就是太过刻意,让喝茶的人也战战兢兢地担心着他有可能在接下来的任何地方出洋相。
一个高傲自负的人,则会在泡茶的每一个细节都展露出他的得意和狂妄,丝毫不顾忌喝茶者的口味、身体以及感受。
即便他泡出了一杯苦得发齁的浓茶,你也必须要以虔诚的姿态将其喝下,否则可能就此引来嫉妒乃至打压。
总之,茶道即人心。
同时,茶道也能展现一个饶性格。
只有一个心如止水、宠辱不惊的人,才能在这泡茶的过程中,完全顺从茶叶本来的意愿,尊重山水的味道,将自然的馈赠,最完美地展现出来。
一个真正的茶道大师,不单能将一壶茶的水温、时间、浓度等要素控制得恰到好处,更能将整个沏茶的过程连成一气,有条不紊又绝不拖泥带水。
甚至他还深谙席间茶客的需求,给每个人泡出不同浓度、不同味道乃至不同感受的茶水来。
这,才是真正的茶道。
......
也许是两世为饶经历,也许是上一世寒云就很喜欢茶道的缘故。
在这里,寒云对这茶道又有了些新的理解。
甚至因为灵识强大,身具灵气的缘故,在这泡茶的过程中,他对修行也生出了一些新的体悟。
是以这一壶茶,他泡得浑然忘我,平安喜乐。
直到一壶茶已成,被分在杯中,让他用竹镊夹了放在玉桌的对面,对着已看呆聊太后淡淡一笑,摆了个邀请的姿势。
太后拉着她的蒲团移到了玉桌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寒云一眼,才低头去看桌上的茶水。
白如玉脂般的青花瓷杯中,是淡青色的清茶。
看上去,竟与瓷杯和茶几的颜色一般无二、浑然成。
这种美感,竟像大师画出的油画,让人不忍去破坏。
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自杯中散发出来,让人口中生津,味蕾大开。
太后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沉醉在这一杯清茶的淡雅浓香里。
许久,她才端起茶杯,慢饮此杯。
待她重新睁开眼,枯竹也已喝完一杯,正激动得满脸通红地盯着寒云。
“此茶有名否?”
“无名。”
“有意否?”
“无意。”
“有求否?”
“无欲。”
“此为禅也!”
枯竹激动得像个发现了大陆的孩子,语带兴奋。
看他的样子,竟像是从寒云的茶道里,领悟到了传中的禅意。
“不错!此可称之为禅意。”
寒云沉思了片刻,缓缓点头道。
“哈哈哈......师侄,你真乃我雷灵寺千年不遇之奇才!”
枯竹完全忘记了太后的存在,一副老怀宽慰的样子叫道:“自今晨以来,你泡茶三次,得茶九杯,竟每一次都让老衲有所悟,这不是奇才又是什么呢?”
“子献丑,若能对大师有所触动,不胜惶恐。”
寒云站起身施了一礼,谦逊地道。
“枯竹,现在你还愿意忍痛割爱么?”
太后看着枯竹那一脸的兴奋,不禁揶揄着问道。
“唔......是啊!这......是个问题。”
枯竹听到太后的声音,才陡然回过神来,记起太后还在此间,不禁意兴索然地坐回蒲团没了话语。
寒云见状,将第二杯茶抬到了他的面前。
枯竹信手端杯,将杯中茶尽数倒入口中,却含而不咽地闭目体悟。
“如此喝茶,岂不落了下乘?”
太后见状,不禁微微蹙眉。
“太后谬矣!”
对面的寒云取了一杯茶置于她的面前,淡淡道:“既然喝茶,便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何必拘泥于俗套?”
“这......”
太后一愕,对寒云这种目无尊卑的姿态有些不喜,但鉴于刚才他表演的茶道,却又生生地按下了心中的不快。
他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道:“可是先前你泡茶的手法......”
“太后是想程序繁琐,显得刻意?”
“不错!”
太后想了想,骤然冷下脸问道:“为寻禅意,故作高深?”
“非也!”
寒云极为装x地摇了摇食指,才缓缓开口道:“少一步,这茶便不成了。”
“哦!”
这一次,太后没有再反驳,反而是低下头开始细细回味他之前泡茶的细节。
“通常来,泡茶分为七步,温茶器、洗杯、置茶、洗茶、注水、浸泡、出茶。”
寒云话锋一转道:“但想必太后之前也见了,我并未温茶器,在洗杯时却以清水洗茶,并将其浸泡至壶水新沸前,才撤去清水。”
听他得如此详细,太后和枯竹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的高论。
“这是因为,现下刚刚立春,虽已春意勃发,但寒气未散,我以清泉寒水洗茶,不单能洗净茶上杂质,更能使冰寒之意透入茶叶,在后来的浸泡中融入茶水,有消渴醒神之效。”
寒云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此时新茶未出,旧茶储藏一冬,多少有些陈了,是以我以清水醒茶,再以新沸之水冲之,方能最大程度激活茶叶的生机和韵味。”
“这......师侄!只是一个洗茶的动作,就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