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掂着那颗石头小球打量,这小球的用途倒确实是他自己认出来的,不是流苏指点。这一年多来在裂谷破解各种禁制,还开启了很多妖怪历代前辈的墓葬机括等等,让他这方面的知识成长了很多,绝对算得上个专家了。
这确实是个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用上的部件,档次看上去也不高,可能永远也碰不上对应的地方,流苏才不会因为这个说话呢。
倒是秦弈自己有种直觉,反正这小球也就网球大小,又不占地方,收着又没坏处。他戒指里收藏的从来没用过的东西还多着呢,比如早年去地灵秘境里收的什么鬼哭藤,这么多年碰都没碰过,还能差个放小球的空间么?
别说这个珠子了,凡是这种可能有用的,只要放得下都尽管收着,说不定哪天就有意想不到的意义。
台上林东海又在展示其他东西,也不知道他这么多玩意到底哪里搜罗来的。楚剑天被人讥讽过一句,此时也失了兴致,没再出声秀见识,场面上变成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正鉴赏会。
黑袍人凑了过来,有些尴尬地陪了个不是:“在下性子有些急躁,刚才得罪莫怪。”
楚剑天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和他计较。
他们蓬莱剑阁在万里海域算是横行霸道了,不少散修看他们不顺眼是有的,当面不敢干什么,而这种从“学识”或者“雅致”之类的方面鄙视他们蓬莱剑阁,寻找优越感,应该是很多修士背地里常干的事情。
很多道修都会鄙视武修粗鲁,只会战斗,不体天心,不学无术,这人只不过是忍不住漏出来了……
李青君淡淡道:“小事一桩,我们蓬莱剑阁也不是小心眼。”
那黑袍人躬身赔笑:“不意李仙子如此精通机括学与禁制学……在下毕生喜爱这门学问,可惜才疏学浅,学不到家。”
李青君皱眉:“你想说什么?”
黑袍人道:“在下前些时日偶得一残片,觉得应该与某些机括或禁制有关,但实在无法辨识。如果仙子能到寒舍一行,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李青君看了看秦弈。
秦弈点了点头,他有兴趣。此人是个凤初八九层的修士,算是修仙入门了,接触的东西总与凡人不同,尤其此人惯常收集这些东西,说不定在他那里还能看见其他惊喜。
见他点头,李青君便道:“此番事了,随你去看看便是。”
黑袍人大喜而退。蓬莱剑阁名声虽然不太好,好歹也是正道之列,没怎么听说他们恃强夺宝的事情,还是信得过的。
程程斜眼看李青君,这种夫唱妇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认出来了吧,不然这态度解释不了……不揭穿是给秦弈面子演个戏呢,还是有最后一丝疑虑不敢彻底确认?
这女人很细腻很谨慎啊,和“莽丫头”三个字根本就不搭边好吧……完全无法从她此时的表现倒推曾经“莽撞无脑”的样子。
家国之变,对一个女人的成长……程程抿着酒,想起了自己初任白国之王的时候,曾经的贪吃小乘黄就消失了。都差不多吧……所以那死蛇说她不想长大,其实她门儿清呢,一点都不蠢。
此时台上林东海终于取出了一张画,笑道:“这是在下前些日子偶得,真仙人画卷,超凡脱俗,见之难忘。我知今日颇有雅士同好,都是为此而来。”
场中一片呼声:“早就该拿出来了!那些石头瓦片有什么看头,快快展开画卷一观!”
秦弈好奇地转头看了一圈,有仙有凡,看来对艺术的爱好不分力量啊。
连程程都关注了过去,狐狸精也是有点艺术细胞的说……
林东海徐徐展开了画卷。
是一副数尺见方的画纸,画纸的质地还很是奇特,一看就是不易损坏,隐有光华流转,看似可以承载特别的力量。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这画纸好熟悉啊……
画卷彻底张开,里面是一副云山雾绕的夕阳画卷,山崖有隐隐茶树,层次色彩构图鲜明无比,犹如真实。
“噗……”看清画卷模样,秦弈直接喷出了酒,喷得对面楚剑天一脸都是。
楚剑天幽怨地抹着脸:“前辈,我忍你很久了……”
“抱歉抱歉……”秦弈呆滞地抬头看那画。
场中一片惊叹声:“真仙画也……夕阳之叹,云山之缈,呼之欲出,如临其境。”
“这笔法,真不知从何而落,从何而收,仿佛天成,如同天地之景映于其上,根本不是画出来的。”
“林东主,此画究竟从何得来?”
林东海非常得意:“不告诉你们。”
楚剑天完全看不懂,就觉得画得很像真的,毫无感觉。李青君自幼宫廷出身倒是颇有见识,神色也有些动容。
秦弈更是完全痴傻,魂都快没了。
程程真的感觉很奇怪,她既有书画天赋,人身也习练很久。在腾云境的眼光看来,此画分明还有很多疏漏,甚至可以说笔法不太成熟,这些凡夫俗子不懂就算了,秦弈怎么也痴傻不已,难道这画有自己看不出的玄妙?
她实在忍不住,拱了拱秦弈,咕哝道:“我觉得一般般啊,好在哪?”
秦弈尴尬地笑笑:“确实一般般。”
这对话捅了马蜂窝了,旁边立刻有一老者怒道:“无知狂悖之言。”
另有人道:“你们武修不知文艺,就别乱说话了。”
“会懂机括也不见得懂书画,休得胡言。”
秦弈有些神游天外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