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娥惨然一笑,这一刻她不在意自身安危,在她认知里,自己既然落败,自是再无幸理。却在乎那个尚未知事的小堂弟,没有自己照顾,万一落在一干狼子野心的险恶之人手中,不知会遭多大的罪!
勉强提了口气,朱淑娥长剑骤亮,正要殊死一搏,哪知怕什么来什么,突然听得一声:“不要打我姐姐!”的清稚童音。朱淑娥骤听见这声音,一下子面色大变!
却说周云舒正自攻向朱慈娥,接着却听耳后风声响起,他想也不想,本能的衣袖一挥,像是击中了什么东西。然后“噗”地一声,清稚的童声“啊呀”一声痛呼,旋即又是一声闷响。对面的朱淑娥面色惨白,猛可里一剑挥出,直似彗星袭月,白虹贯日!清越的剑鸣声里,带着朱淑娥无尽仇恨、怨愤,照着周云舒当胸刺来!却是对周云舒的攻势视若无睹,无畏无惧地撞了上去!
这一下变故来的着实突然!那个发出清稚童音的不是别个,正是朱淑娥一直保护着的,为之不惜与周云舒性命相搏的崇祯皇帝幼子,朱慈照!这小家伙不过七八岁的年月,正是少不知事活泼好动的年纪。一觉醒来,却正好见着自家亦姐亦母的堂姐提剑外出。
虽是遭逢大变,但小孩子的记性最是神奇,往往不大能记住那些悲惨的过往。两年的时光,自已让曾经的噩梦在堂姐无微不至的呵护中悄然散去,属于孩童的顽皮淘气的“熊”天性,却是慢慢激发出来了。无疑的,在小小心灵中,自家姐姐一身本领出神入化,无疑堪比仙人,自然会有无限的向往、憧憬自内心深处萌芽!
也正因为此,见姐姐突然外出,直觉便认定是有什么秘密是要瞒着自己的,好奇心驱使着朱慈照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认真来说,凭朱慈照这般熊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跟踪朱淑娥的。只怕一两步就会被发现,然后揪着耳朵笑骂两声,赶回被窝躺着才是常情。
然而事无绝对,机缘巧合,却是凡事皆有可能。白天的时候,朱慈娥便无意中发现周云舒踪迹,悄悄观察一二,从周云舒举止之间窥出了不少东西,判断出这是一位不输自己多少的高手,自然不敢怠慢。鲜少江湖历练的朱淑娥却是因此将所有心神都放在思量周云舒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身上:他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我又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杀了他……
尽在思量着这些有的没的,少了阅历的朱淑娥之优柔寡断,由此可见一斑!错非周云舒开口的陈言听来实在不可信,朱淑娥能否狠下心来痛下杀手,还真是个未知之数!以此观之,当初能把朱慈照带出京城,无惊无险,着实是祖宗保佑,上天垂怜了!
再说朱淑娥心神不属,本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但朱淑娥却又哪里知道?就连这一身本领,那也半是天分,半是各种珍贵药材补益起来。由此,不曾发现小不点儿朱慈照尾随其后那也正常!事实上,做未成年人的朱慈娥,速度上自然比那小不点儿朱慈照快得多了,直到这边儿同周云舒几乎见了生死,那朱慈照这才赶到,猫在几根翠竹后面,借着月光偷偷观看!
也就是在这时候,周云舒竹条刺出,封咽喉,挂两肩。朱慈照也曾跟姐姐练过些基础拳脚,纵然看不出周云舒招数精妙所在,却也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不要打我姐姐!”与此同时,几乎不假思索,捡起一块小石子,直接朝着周云舒扔了过去。
也不得不说无巧不成书,毛孩子朱慈照一石头掷出,情切之下哪里顾得上准头,又哪里有什么准头?偏偏那石头却是认着周云舒后脑勺,丝毫不偏的打了过去。
前面已经说了,周云舒的本领随强,却也不能掌控随意。地星之上因为某些因素限制,并未修出什么真气,便是剑术武功,理论倒是挺多,练的也算勤快,但毕竟不曾实战,自然算不得厉害——否则也不会在最开始被同样算是菜鸟的朱慈娥逼得险象环生了。
即便是这一身如今算得上浑厚的真气,也更多的是因为在地星之上勤练功法,打通了某些关窍,到了这个世界才一下子天地元气灌体而来——距离武林中人最基本的素质要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差得远呢!
也正因为此,听的脑后风声,本能的衣袖拂去,出手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却那里还来得及?那石头来的快,去得更快。无巧不巧,也碰在了朱慈照的额头,后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便自栽倒在地!虽说并未昏迷,但小孩子吃这一吓,哪里承受得住,一时间竟是为之失声!
那边儿朱淑娥听见朱慈照的声音便知不好:这小祖宗哟,你哪知道这是恶人临门,不好生躲着,还来这里添乱!可惜姐姐不济,也不知还能不能在救你一次……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弟弟扔出的石头被周云舒衣袖一拂,给弹了回去!眼见得朱慈照一声痛呼,旋即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朱淑娥心中一痛,只道是周云舒下手狠辣,自家弟弟就这么一下,便已糟了眼前恶人的毒手!当下怒气上涌,也不知从哪里压榨出来的一股真气,运转剑上。顿时凛冽森然,杀机无限,朱慈娥榨干每一分气力,施展出了这无双无对,沛然莫御的一剑!
“弟弟死了,那么你便也陪葬吧!”朱淑娥的眼睛通红,满面狰狞,直如恶鬼一般!
瞧着朱淑娥那种恨入骨髓的狞恶眼神,周云舒没来由的心中悸动,隐隐有些惧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