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翦月端着一铜盆热水走了进。看见床榻上的女子,翦月顿时怔里在当地。
“你怎么了?”怀袖扫了一眼翦月诧异的表情,从水盆中拧出一条热手巾,在床沿坐下,轻轻擦拭女子的脸。
“姑娘怎么把她带回来了?”翦月放下手中的水盆说道。怀袖听出翦月话中端倪,抬眼看着翦月问:“你认得?她是谁?”
“她是裕妃娘娘身边的奉茶宫女,比我晚进宫一年,名唤映莲。去年春日裕妃娘娘陪太后去颐和园赏樱时,在碧涛别苑休憩时我们还一起说过话。”
裕妃?怀袖眉头微微蹙起,她清晰的记得白日里恭亲王常宁曾在太后面前提到过此人,听话音是个厉害的角色。怀袖思索着,不由得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宫女。
此时的翦月已经从方才的惊诧中缓过心神来,走过来接过怀袖手中的帕子帮忙料理浑身湿透的映莲。又见怀袖发怔便说道:“你去歇歇吧,明日一早还得陪太后诵经呢。”
怀袖被翦月的话换回了神,看着床上的映莲对翦月说:“她在咱们这儿的事儿你不准对任何人讲,实话告诉你,她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投入井中的。”
“啊?”翦月低呼一声怔愣在当地,连手中的帕子都滑落在映莲的身上。
怀袖伸出一根指头按在翦月唇上,说道:“她既是被人加害,就必定得罪了谁,或许就是裕妃也不一定,我们若声张出去,不但白救了她,或许连你我也得受牵连。”
怀袖此刻心思沉稳冷静,略思索片刻接着又说:“先让她在我这屋里歇息,等她醒过来再商议个安置的办法。”
“那眼下怎么办?她这么大个人直挺挺躺在这里谁看不见?”翦月焦虑问道。
怀袖在屋里四下打量了一圈,伸手一指自己的床铺说道:“先将她抬到我床上去,放下幔帐就没人能看得见了。”
“可是白天呢?大白日的放下帐子人家问起来怎么说?”翦月又问。
“就说天暖了,我夜里不知被什么虫儿咬着了,因而叫放下帐子挡着。”怀袖说着便起身招呼翦月一同将映莲抬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映莲被移至怀袖床榻,翦月又给她找来一套自己的干净衣物,怀袖心思细腻,担心露出马脚,叫翦月仔细将映莲原先的衣裳收好。
怀袖把了把映莲的脉,感觉比刚才又稍有力些,才吩咐翦月另抱了一床被褥到外间软榻上歇息下。
次日,怀袖早早去前院的东暖阁陪太后去佛堂诵经,随后跟着苏麻喇姑取经卷,回来时已近午时。
怀袖刚一进跨院就看见福全手里握着一柄长长的拂尘在院子里转悠。
“福全。你在这儿转什么呢?”
福全见怀袖回来,赶忙笑呵呵小跑过来低身请安毕回道:“回姑娘,我今晨听翦月姐姐说昨晚姑娘被不知名的小虫咬着了,我想是这几日院子里的春花开了不少,香甜气味引了虫子,就用拂尘驱驱飞蝇,省得夜里这些东西再影响了姑娘休息。”
怀袖闻听掩唇一笑,说:“难得你有这份细致,那就辛苦你仔细着找吧。”
进到屋内,见只翦月一人站在柜子旁收捡衣物,怀袖向卧榻看了一眼,幔帐依旧被塞掩的严严实实。
“怎么就你一个人,她们呢?”怀袖提起水壶自己倒了杯茶,在漆木圆桌旁坐下。
翦月向外看了一眼,见福全的背影远远的,便悄声说:“我都打发出去做别的了,且过了这几日吧。”
怀袖点了点头,放下水杯走到床边轻轻撩开幔帐向内看,见映莲脸色已逐渐恢复血色,原本蓬乱的长发整在脑后,宁静的如睡着了似得。
怀袖轻轻放下帷幔。缓步回到桌旁坐下,端着盖碗一下一下虑茶沫。心中正琢磨事儿,冷不防手里的杯盏被翦月接了去,怀袖低头看时,才发现已将星星点点的茶叶沫拨撒到了裙衫上竟不自知。
翦月将杯盏里剩下的微凉茶水倒入痰盂,又换了杯热茶搁在怀袖面前。“姑娘想什么呢?”
怀袖莹然晶亮的双眸转望着翦月问:“裕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翦月听闻怀袖如此问微怔,隧略想了想浅笑问道:“想必姑娘已经听闻过裕妃娘娘吧?”
怀袖只轻轻点了点头说:“那日在后殿东暖阁中无意间听见恭亲王爷说起过。”
翦月调侃笑道:“姑娘是来了咱们这太平盛地慈宁宫,若是被皇上选中入了后宫,恐怕早闻见这位娘娘的火药味儿了呢。”翦月说着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