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来人果是忠顺王。
临安伯一见,赶紧带了家眷前去迎接。底下一众宾客得知,也赶着要过来行礼。今上还未立为太子时,忠顺王就在今上跟前侍奉了。鞍前马后的,也不知效了多少力。
水溶见了这阵仗,便叹了叹。众人皆跪,独他走了过来,对着忠顺王一笑,说道:“五叔一向可好?”
这忠顺王乃是高宗最小的儿子,和今上名为叔侄,实则年纪比今上还要小十余岁。
忠顺王爷素来和水溶政见不同,听了就道:“我好得很,谢你惦念。不过,你从北方回来,倒是越发安逸了!”
水溶就回:“四方皆平,天下无事。不如每日悠闲度日。”
忠顺王素来知道他有些韬晦,今日所来,并非针对于他,因此就道:“你且还去喝酒去吧。我来这里,不过为得一桩私事。”
水溶就问:“不知王叔所为何事?或许侄儿可以帮忙一二。”
忠顺王听了,就道:“如你能不帮倒忙,就是我的大幸了!”
水溶听了,也就笑而不语。
一时,临安伯请众宾客归位,又请忠顺王入席上座,忠顺王只冷冷一笑道:“不必。我真是来寻人的!你且带我去你的书房。”说毕,转身之际,眼睛便在底下跪着的人里,搜寻了一下。心想:那个贾府小爷应该就在里面,他倒也不急于一时了。
临安伯素知忠顺王的权势,当下便小心翼翼地请了他去上房就坐,好生命人奉茶,陪笑道:“王爷说笑了。那琪官真的不在下官这里!”
忠顺王听了,便道:“我不是来寻你的。我是来寻府上一位贵客的!”
临安伯就道:“不知王爷要找谁?”
“你请的客人,贾府的那位小爷!”忠顺王说罢,将茶碗重重往案上一掷。
临安伯吓了一跳,见此情形,心中颇有些懊恼,悔不该听信了故人之言,那琪官既是忠顺王爱物,又岂是这么容易请的?果然现在惹了麻烦。
神京五王,各有根基,临安伯知道哪个都不好惹,因此一向无奈保持中立。即便与水溶等交往,也只是不涉及政见的私交。偶尔,递了帖子,约个地方,彼此吟诗弄词一番。
今听了忠顺王之言,再见他神色迥异,知必有要事,遂试探问道:“不知王爷找贾府的那位小爷做什么?”
忠顺王便叹道:“你知道,那个叫作琪官的,真正是本王的爱物。因贸然不见,本王心里也疑惑,所以四下寻找。不想却被人告知,这琪官和贾府里的那位小爷,来往紧密。大概琪官在本王府里也盘桓了多日,对本王有些厌倦了。他喜爱上了年轻的公子,嫌本王老了。早先就透露出要离我而去之意,只是我疏忽了。我想,今天他就想借着这个由头,趁此出府,从此不回王府了吧!”
临安伯听了,便笑道:“这琪官怎有这样大的胆子?能得王爷宠爱,难道不是修来的福气?”
忠顺王听了,便道:“今日不同往日。本王估计,大概他找了新靠山了,因此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临安伯便笑:“那靠山就是王爷口中说的贾府那个小爷?”说罢便有摇头笑道:“他也不过十五六,哪敢做这样的放荡不羁之事?”
忠顺王听了,却一本正经道:“他们年纪相仿,自然说话投机。那贾府小爷有宫里的娘娘做靠山,一向行事放诞。这些,本王已经打听过了q日琪官不见,只需问一问那贾府叫作宝玉的小爷!”
临安伯听了,便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那贾府小爷正在卑职这里!北静王携了他来的,此刻正在大厅里坐着!”
临安伯想了一想,还是觉得疑惑:“听王爷如此说,似乎也有点不妥。分明那个贾府小爷也巴巴儿地等着听琪官唱戏?如果真是他藏匿了,又怎会逍遥无事地在卑职这里坐着?似乎也是纳罕!”
那忠顺王一听,不禁将眉头一挑,说道:“你不知道,你是个老好人。那贾府小爷即便没有这个胆子,但若我那侄儿默许的话,似乎也难说了!”
“是么?”临安伯听了,不禁紧蹙了眉头,心里当真烦恼。这一日本是替母亲祝寿的,没想到引来一堆麻烦。忠顺王不好惹,但北静王亦不好惹。他临安伯地位低下,人微言轻,哪边都不想得罪,此刻只想寻个金蝉脱壳之计。
想了一想,临安伯便道:“那----卑职就去将那贾府小爷请了来,王爷亲自去问他,岂不甚好?”
那忠顺王听了,口中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胆小。也罢,我也不难为你。此事说到底,也和你无甚干系。只是有一点,我需嘱咐你----”说着,他叫临安伯过来,在他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
果然临安伯听了,神色大变。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回道:“王爷说得可是真的?”
“本王从不虚言。这真是皇上下的一手好棋。”忠顺王想想,还是有些得意。想那水溶,还蒙在鼓里,纵然他有心庇护,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一个老废太子,就已经够缠磨他的了。在他看来,正因为水溶在这件事上,让皇上伤了心懊了恼。所以即便他在北方立了大功,皇上也迟迟不提封赏之事,只是隔三岔五地唤他进宫陪侍左右,分明也有几分消遣之意。
那临安伯本是个苟且的胆小之人,听了此言,心里已经在打敲边鼓,额头上更是冒气冷汗。
“呵呵----你毋须害怕。那甄家抄了,日后贾家也抄了,横竖也没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