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杜妈妈走了有一刻钟的时候,门口小丫头便回报,郑妈妈回来了,秦氏听了不由得一喜,赶紧连声道:“快传进来!”
话音一落,郑妈妈便掀了帘子进来,却只见这位郑妈妈看着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鸦青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一个攥儿,用一个镶着翡翠的银簪压着,身上穿着一件秋香色的软绵袄子,倒是和杜妈妈打扮的差不多,只不过这位郑妈妈却看着更讨喜些,还未说话,脸上便带着三分笑,只见她蹲着行了一礼,这才轻声道:“给太太请安了,奴婢已经把话传到了,舅老爷倒是没说什么,就是舅太太说了两句,道是委屈了表小姐。”
秦氏原本还有几分笑脸,一听这话,却脸一下沉了下来:“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嫂子这几年说话越发的没谱了,当时我说的时候也没见她出来反驳一下,如今倒是敢给我蹬鼻子上脸了,素姐儿是我亲侄女,难道我会不为素姐儿打算,如今被老太太老太太横插了一脚求了赐婚,与我又有什么相干,三嫂这人实在是眼皮子浅,难道这世上就再没有好下家的!”
郑妈妈听了这话,也只是笑:“嗨!看太太说的,舅太太哪能是怪了太太,要怪也是怪天公不作美罢了,好好一段姻缘,倒成了如今这般样子,其实太太也该知道,三舅老爷这么多年,家里也出了不少的亏空,手里也没有个好差事,三舅太太心里着急,少不得就说上几句酸话,只盼着太太能时时记着表小姐,别让表小姐到时没个下场。”
秦氏听了这话才算是回过了气来,叹了口气道:“我哪里不知道妈妈这番话的道理,我和三哥一母同胞,难道如今还能不管三哥一家了不成,只是如今大局已定,却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在这个家也做不得主了。”
郑妈妈听了这话,眼神不由得闪烁了一下,笑道:“看太太说的,太太是咱们国公府的主母,府里的事儿难能越过太太去,就算是日后世子娶了亲,那也是该管太太叫一声母亲的,太太做母亲的,难道就管不了儿子了?”
秦氏听了这话,眉头微皱:“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嗨!奴婢一个奴才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舅太太说了,虽则素姑娘这桩事儿黄了,可是家里却还有一个庶女,咱们世子这般品格的人物,便是为妾,那也是愿意的。”郑妈妈压低了声音道。
秦氏听了先是一惊,继而又有些怒:“这是什么话!珊姐儿虽然是庶出,却也是正经的公府小姐,怎么能做妾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竟然把侄女弄进来做妾,三嫂是疯了吗!卖女求荣!竟然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了!”
郑妈妈早就料到秦氏会是这样,所以倒也不慌,只是又笑了笑道:“看太太说的,哪里有那般严重,三舅太太到底还是为了太太和舅老爷不是,珊姑娘虽然是舅老爷的骨血,但是到底是婢生女,就算嫁出去当正头太太,那也不见就是多好的下场,最多也就许一个六七品的小官,在那种人家不是白白浪费了珊姑娘这般的品格,咱们世子就不一样了,这般好的样貌,又这般争气,等得日后袭了爵,那可是正经的公爷,珊姑娘要是能给世子再生下个一男半女,那好日子还在后面,再说了若是珊姑娘得了世子的眼,不是还能帮衬一下太太和五姑娘吗,太太说呢?”
郑妈妈跟了秦氏这么久,秦氏是什么人,其实郑妈妈心里清楚,咋这么一说,秦氏不愿意是肯定的,但是为的却不是秦珊,她为的只是她自己的脸面,而自己刚才的这一番话,却着实戳到了秦氏的痛处,秦氏无子,偌大的定国公府,她将来能依靠的也只能是霍承瑾,所以只要拿她和五姑娘的将来说事儿,秦氏肯定会动心,想到这儿郑妈妈心里不由得有些喜滋滋的,今儿这事儿要是成了少不得秦家三太太又得给她上一番贡,钱再多也不怕烫手不是。
果不其然,秦氏在听见郑妈妈的这一番话,脸色瞬间就不一样了,忽然就有些迟疑起来:“这个……世子连素素那般的都看不上,珊姐儿这般世子哪能愿意。”
一看秦氏松了口,郑妈妈心里更高兴了,连忙说道:“看太太说的,这世上的男儿哪有不喜欢俏姑娘的,之前也是太太过于着急了些,世子这般的身份,要是真让世子娶了素姑娘做世子妃,世子心里肯定不情愿,而且素姑娘也太矜持了些,自然不得世子的眼,世子如今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奴婢看着啊,还是咱们珊姑娘又是这般水灵又伶俐的人,才得男人的眼,而且珊姑娘过来也是做姨娘的,世子哪能还不愿意的,太太也是明白的,舅太太平日里也不怎么管珊姑娘,珊姑娘自小就是被她那个姨娘带大的,一个姨娘教出来的姑娘,学的自然也是姨娘的手段,珊姑娘的姨娘这么多年都得舅老爷的眼,这其中的道理太太这般端方的人是肯定不知道的。因而奴婢想着,若是能将珊姑娘弄过来,然后再拿住世子生下来长子,也就不怕日后那位赐婚的小姐能有什么作为!”
看着郑妈妈这般分析,秦氏虽然脸上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但是心里倒是认同的七八分,只是这句话却不好讲,做姑母的竟然将侄女弄来给继子做了妾室,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在京城也就不用做人了。
看着秦氏还有些犹豫,郑妈妈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赶紧又咬牙补充道:“太太若是害怕传出坏名声,老奴倒是有一计。”
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