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季菀炸过酥肉给家人吃,季珩那小家伙,喜欢得不得了,吃得满手满嘴的油,最后连主食都不吃了。以前爹还在的时候他们也吃过酥肉,但没姐姐做的好吃。现在听闻又有酥肉吃,两姐弟都高兴坏了。
“我要吃,我要吃。”
昨儿个晚上下了雪,今天又冷了几分,一大早周氏就把最开始给几个孩子做好的新衣服拿出来给他们穿上。季珩穿着大红的棉袄,脸蛋粉嫩嫩的十分漂亮,拍着手欢喜的模样,像个善财童子。
季容大点,脸上却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姐姐,我给你烧火。”
“好。”
季海今天没去北坡,过来帮忙了,冯家两兄弟去打猎了。冯山和高氏的长子冯新过来了,还有东村头的王大爷的两个儿子,全都过来帮着杀猪。门口不远处的一个矮坡上搭了锅,烧着水,等着刨猪毛。
两头猪,杀,洗,剖,取出内脏,还要切,猪头和猪蹄分开,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算完。
北方穷,大多数人都只有年节的时候才能见到肉,所以乡下人吃刨汤基本都只是请住得近的亲戚和与自家关系好的村民。
半下午的时候,季菀就让妹妹清洗猪下水,季菀请了大伯娘一家和冯家人来帮她切肉。厨房太小,砧板也不够,就只好匀一部分肉到大伯娘家和冯家去处理。
晚上她要请大伯一家,冯家,赵成家,以及给她们盖房子的那几家过来吃饭。
馒头是在大伯娘家蒸的,足足用了五斤白面。
晚餐基本是季菀自己动手,季容烧火,冯家姐妹来给她切蒜切葱等打下手。
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香味也源源不断的飘出去,外面忙着收拾猪肉和扫地的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肚子里的馋虫全都勾起来了。
筒骨汤,西湖醋鱼,火爆肥肠,卤猪蹄,炒猪肝,红烧血旺,回锅肉,鸡蛋火腿,木耳肉丝,红烧豆腐,土豆红烧肉,醋溜白菜,韭菜炒豆干,油焖冬笋,荠菜蛋饼,凉拌菠菜。还有一大盘金黄色的酥肉。
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看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冯家的小虎子和赵家的四岁双胞胎、吴家和胡家的几个小孩子,都快流口水了。
便是过年,也没谁家吃得这么好的。
五十多个人,坐了整整六桌。自家院子只能搁下两张桌子,季海家与周氏家又隔了主屋,便把剩下的四桌全都安排在了冯家的院子。院子门大开,桌席排到了篱笆院外。
肉香味几乎覆盖了半个村子,多少人出门眺望吞咽口水。
“周氏可真够大方的,一下子请这么多人,这得做了多少肉啊。”
“吴家、赵家、冯家还有胡家可真是幸运,过年都没这么奢侈的。”
“都是一个村的,周氏就请了那几家,真是抠门。”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现在整个义村她家最有钱,一顿饭都舍不得请。果然是越有钱,越小气。”
没被请吃刨汤的,闻着那香味,忍不住泛酸嫉妒,在背后各种诋毁周氏。
“我看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有正直朴实的人出来为周氏说话,“人家吴家赵家胡家都在给周氏家盖房子,周氏家以前困难的时候,冯家也没少帮忙,人家杀猪请客怎么了?你们就知道在这里说酸话话,也不想想以前周氏被刘氏欺负的时候,你们谁说过一句公道话?”
“周氏有钱怎么了?那也是人家自己挣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别人有钱了,还得分给你们不成?”
“人家阿菀聪明手巧做了手套得了皇上赏赐,还把这么好的手工活儿都教给了你们,让你们家家都挣了不少银钱,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年头,脸皮厚的人到处都是。还是老话说得好,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咱们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白眼狼?传出去,简直败坏咱们义村的名声。”
先前抱怨的那几个妇人被说得面红耳赤,很快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了。
周氏家却还热闹。
穷乡僻壤的乡村里,日子不好过,好容易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大餐,好些个人简直就是狼吞虎咽。
“这肥肠怎么做的?一点没臭味,又香又好吃。”
“这酥肉比我炸的好吃多了,又香又脆又解馋。”
“猪蹄软糯,一点都不腻。”
“猪血居然都能吃,还那么嫩。”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连土豆都那么好吃。”
“这就是火腿肠啊,真是太好吃了,怪不得周氏家的煎饼果子卖得那么好…”
“还有这个叫什么,荠菜蛋饼,以前只以为是野草,没想到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饼子。”
“冬笋干涩,阿菀居然能做得这么嫩这么脆,真是太神奇了…”
“哎,这豆腐吃着怎么感觉跟平时吃的味道不一样啊?又嫩又香,还没有豆腥味。”
“好像是先炸过一遍,还浇上了汁,酸甜酸甜的,不知道怎么做的。”
季菀把这些夸赞声听在耳中,不动声色的微笑。
当然不一样,她做的是鸡蛋豆腐。以大豆粉为原料,还要加上蛋白过滤,工序相当复杂。当初季珩吃得简直停不下来,周氏也喜欢得不得了。
十几道菜,从汤到凉菜,每一样都好吃得让人恨不能把舌头吞下去。
满满六桌子,所剩无几。
小孩子们还一人拿两个猪蹄,啃得满脸都是油。完了还有瓜果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