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完全相信此时不存在投降的可能性,那些诺曼人只会将战俘作为献给野蛮之神的牺牲品,那样死得极为屈辱。
尚有五十多人在其圈子里负隅顽抗,他们自发组成圆形阵,以塔盾互相叠着,摆起此阵的确让罗斯军有些难以展开阵列。
罗斯丹麦联军也打得有些疲惫,双方的脚下脚边尽是流血的尸体,黑泥也被染成暗红,空气中不但迷茫着泥腥味,还有这诡谲的铁锈气息。
像是一头狩猎到的野猪突然被一众士兵扔到脚边,留里克好好看看自己的熊头战士们,大声质问:“你们去追击溃兵了,怎么突然归来。这个猎物,是一个僧侣?”
为首一位年轻强壮的战士先是右手捶胸行礼,“定然是一名高级教士。他举着十字架向我们走来,也许他想和您说些什么。”
“是吗?若真是高级教士,你们立了大功。”
留里克踢踢这位被捆得瓷实的老家伙,此人像是在装死,亦或是处在引颈受戮的状态。
“傻瓜。我不想杀了你。”话是用拉丁语说的,如此一言立刻引地主教保罗费德支棱起来。
如同鲤鱼打挺,老家伙不断扭着身子,嘴里嚷嚷不断。直到士兵将其牢牢按住,才使得其人的嚷嚷变得声音清楚。
留里克大喜过望,旋即勾下头详细询问。
“想不到你竟是根特的主教。快说,你们具体的身份,这支军队是什么人。”
如此,主教直言不讳说明了这件事:“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带着大军讨伐你们。他或是死了,或者仍在战斗。”
“伯爵竟在乱军中?”留里克霎时变了脸色,接着兴奋地大笑。
他不奢望可以生擒博杜安,但一定可从一具衣着不凡的尸体中确定死者就是伯爵本人。
“我还想着应该直接进攻根特,迫其承认我在尼德兰的安排。若他已经死了,我也就不必谈判。”留里克自言自语一番,稍稍思考一番,他觉得本来任何的事没必要和博杜安去谈判的。在这拳头为王的时代,固然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各方势力都笃信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捷径,留里克也不能免俗。
主教并没有咒骂,而是以拉丁语苦苦哀求终止杀戮云云。
“竟然和我们谈条件,你配吗?”留里克蔑视瞪一眼,立刻吓得主教闭嘴。
“的确,我不会杀你。你们的北方圣人埃斯基尔在萨克森一切安好,我和那个老家伙算是朋友。你既是根特主教,对我有用,我会把你带到北方……”
留里克说了一番话,信息量过于巨大主教听得莫名其妙,更令他震撼的还是一位金发的诺曼首领,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拉丁语,这是难以想象的。
“将他拉下去,不准虐待。”
下完命令,留里克决定短时间内结束最后的战斗。
他已经知道最后的敌人已经结阵,由于对方都是较为精锐的战士,令罗斯军强攻或平添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他临时下令全军保持对峙状态,无所谓敌人会趁机喘息,己方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一些士兵撤了下来,他们肩负起特别的使命。
三十座扭力弹弓,自阵前射击一次后就麻利推到后方,之后没有使用。
它们重新有了用武之地,现在每个滑道安装一枚铸铁弹,蓄力完毕后,士兵推着它们走向包围圈外围。
战士们奉命让开一道宽阔的路径,留里克和拉格纳亲自踏着坚实又恐怖的步伐,赫然站在阵前。
一位特别的男人成为非常关键的传声筒。
亨利拿骚,他因为善讲法兰克语,现在正好由他做一番程序性的劝降喊话。
罗斯王和丹麦王就在身边,此刻的亨利拿骚底气十足。
“弗兰德斯士兵们!你们已经没有机会!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丹麦王和罗斯王,他们是非常英勇的诺曼王者,他们许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保你们生命安全。”
竟是法兰克语,听得此语博杜安更加愤怒,他破口大骂:“是哪个法兰克贵族背叛了信仰背叛了你的王?竟然臣服了诺曼海盗!我就是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我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野蛮人。”
竟是伯爵博杜安本人?!
亨利拿骚意识到情况危机,急忙经此大事翻译后告知留里克。
“博杜安……一个自傲的伯爵吗?”
“也许他是自傲,我们应该俘获他。即便他……宁死不降。”
“不。”留里克摇摇头,“是他自己寻死的。”
于是,那些扭力弹弓纷纷摆在阵前,生怕被误伤的罗斯军纷纷舒张包围圈。
持盾的最后弗兰德斯士兵意识到情况不妙,可惜也无后退之路。
留里克双眼带着血丝,他摘下头盔就是希望伯爵博杜安在被杀前好好看看自己的脸。
一位壮汉站在这里,金色的马尾辫在小雨中湿漉又显着,被修剪得颇为讲究的胡须挂着水珠。
“射击!”
随着一声令下,处决开始。
弹丸近距离撞碎士兵的盾,弗兰德斯战士被击穿身体,那一度颇为坚固的盾墙被砸得千疮百孔。
但这些精锐的扈从为了他们的信仰,以血肉筑墙,很好为博杜安裆下致命一击。
至此,已经没有几个活人,博杜安放眼望去,周围尽是诺曼人虎视眈眈的眼睛,以及一地的尸体。
“奇怪,竟然有人没死。”拉格纳不屑地都囔。
“不必担心。接下来是十字弓的打靶,最后的敌人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