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高昌境内,交河城附近。
于交河城外混迹,始终不得靠近交河城半步的夏至六人,此时正围坐在距离交河城不过数里地外的一片草地上。
且不说六人已经失去了黎君阳两日多半的音讯,但就是近在咫尺的交河城,六人便不得其入。
究其缘由,终归还是要落到那青年何竞的身上。
“大哥,依我看,我们再拖不得了。小姐已经失踪了两天,定是被交河城里的那个混蛋给囚禁了。看他生的一副白面皮的模样,指不定心有多黑,手有多毒。”ァ網
“小弟,你说的事,为兄岂会不知。只是现在看来,那青年在城中势力颇大。你我若是连城都进不去,安能救出小姐,去寻那传信的铁匠?”
六人中,夏至和夏成此时皆是一片苦恼之色,其余四人亦是如此。
“至哥,要不我们闯城吧。咱们虽然只有六个人,撑不起七人剑阵。但好赖也不能这么干坐着,是死是活,反正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不错,至哥,你下令吧。就这干坐着,咱们弟兄几个还不如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眼见自家弟兄也受不过这个被拒之门外的窝囊气,夏至于是便当即起身,冲着几人一阵安排了下去。
说是安排,但他们一行,总共就六人。索性夏至悟性不错,于平日里也多有向朱文、柳于龙等人讨教,这才有了些许统领的模糊经验。
“小弟,诸位,会主如今深陷生死之境,小姐又不知所踪。咱们这一去,定是要和交河城内的人交恶。但大家要记住,若能蒙混过关,最好。若是被人识破了我等的身份,就各自冲向城内。”
“得令。”
交河城内外城防其实并不严密,且城中多有商路人家穿行其间,故此,交河城的城门可谓是鲜少会用来阻拦他人的。
只不过,这几日的交河城门,却是平添多了几分盘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此刻正跟在黎君阳身后,送来西域瓜果特产的何竞。
自从何竞对记忆模糊不清的黎君阳一见倾心后,便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索性贿赂了一通城内的城防老爷。其人本就是个贪婪的性子,又兼之何竞身份尊贵,家有巨资。
故此,这城防老爷便大手一挥,干脆便将自己的副手交给了何竞。
而就在昨日,何竞也是从这名副手的口中得知了夏至一行人,确实屡次三番欲要入城,但已经被他们拒之门外了。而这名副手也从几人身上打听到了,他们是入城寻找自家小姐的。
而此刻的何竞家中,为黎君阳亲自送来了瓜果的何竞,却是只寥寥说了几句话后,便径直离开了黎君阳的住处。
“黎姑娘,在下替你安排的这方住处,可住的还习惯吗?若是你觉得有哪里不习惯的,尽可吩咐给下人,他们会尽力去办妥的。”
“你可别小看我们这交河城,却也是贯通中西,来往商队络绎不绝的。你想置办些什么,多半都是能买的到的。”
就在何竞一番殷勤还没献完时,便听见半倚在廊台边上的黎君阳,轻咳了一声说道:“何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小女子也是能看出何公子的一片心意,只不过...”
“黎姑娘,既然你能看出我何竞的一片诚心,那就好啊。我何竞绝不会无理取闹,强迫黎姑娘你的。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那铁匠之事,大可不必太过忧心。”
“你不是也说了吗,只是模糊见觉得这件事于你十分重要。但也并不十分确定,既如此,何不暂且放空心思,好生休养一番时日。”
“只是,何公子,其实我是觉得我应该早已心有所...”
“哎呀,我这一坐下来和黎姑娘聊天,就忘了时辰。我于城外还有些功课要做,在下就不打扰黎姑娘你了。这些瓜果你若觉得还行,明日我再替你送来一些吧。”
眼见自己准备的一席话,却是尚来不及说出十之一二,何竞就已经匆忙离开了,黎君阳也只能暗自轻叹了一声后,轻轻摘下身前银盘中的一枚果子放入了唇间。
转身离开自家庄园的何竞,此时却是心中暗惊。刚才黎君阳话未说完,却就被自己给糊弄了过去,好险如此,才不至于令自己陷于尴尬之境地。
“还好,还好,只要话不说死,我就还有机会。只是如今看来,恐怕那几个盘亘在城外的家伙,有可能是和黎姑娘一起的。那我就更不能他们接近黎姑娘。”
说罢,何竞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替自己提振了些许精神。而他之所要这么做,皆因今日是他去城外“摩多寺”内,请教功课听老师讲经的日子。
交河城外不足二里地的一处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间,一座小小的寺庙俨然正置入其中。这便是何竞求经学武的地方——摩多寺。
摩多寺本是小庙,若不是无甚名气,也不至于会落在这交河城外的这方林中了。
只不过,就在五年前的某一天,远从雪山背后的天竺之地,到来了一位大僧侣。僧侣名号唤做“加布”,来此的区区半年间,便迎来了交河城内最大的贵族,伊莎丽尔家的帮助。
而彼时的伊莎丽尔家,已经是由何竞的父亲来主持的了。据说何竞的这个父亲与加布大师一见投缘,促膝长谈了数日后,终于将加布大师留在了交河城。
也就是从此开始,加布大师便转圜来到了这城外的摩多寺内住了下来。如今五个年头过去了,这摩多寺俨然是焕然一新,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