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战争?”
县丞文申、县尉王豹听了刘显的这一翻话,都神色惊疑的你眼望我眼,都从对方的眼内看到了一股惊凜之意。
刘显冷冷的扫了此两人一眼,沉声道:
“巨鹿郡乃至整个大汉,为何会暴发黄巾之乱?我们这个杨氏县又为何被杀官吃大户?因为参与了暴动的那些百姓,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他们一家子都快要被饿死了,反正都是一个死,正所谓困兽犹斗、狗急了都会咬人。所以,他们才发起了这一场战争,他们反正都要死了,为什么就不敢杀了这些平时不停的向他们收取各种各样赋税,把他们家里的钱粮都夺走的官府官员官兵?他们辛辛苦苦劳作得获得的那一点粮食,被那些地主土豪以收取田租等名,先盘剥了大部份,直接造成了他们没钱没粮一家人被饿死的局面,如此,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吃了那些大户?”
“现在杨氏县,也正面临着这样的一个危险局势,就像是一团一点即燃的干柴。现在你们的县令以及刚刚任命的那些官吏,不就是跟原来的官府、地主土豪一个样子吗?呵呵,现在的情况可能更恶劣,因为官府就是地主土豪。而你们身在其中,正儿八经的由朝廷派来的真正的朝廷命官,你们打算在这当中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是和杨杰他们一起同流合污?还是站在那些百姓的立场上为百姓讨一条活路?”刘显说到这里,目光定在文申的身上,厉声道:“和杨杰他们一起同流合污,就等于是背叛了大汉朝廷,辜负了皇甫嵩大人对你们的期待!那么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要么,被无数走投无路的百姓乱棒打死!要么等着被朝廷问罪!现在,你们清楚了吗?从你们到了杨氏县这一刻开始,战争就已经开始,你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文申此时已经满脸皆惊,心底里不寒而悚。
他觉得这个小少年刘显所说的,字字诛心。但同时,还真的点醒了他。
这的确啊,他们到了杨氏县,还真的是一到就已经陷入了一场战争当中。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刘显所说的,一旦这杨氏县再发生民众暴乱,那么不管是他们官府镇压了民众,又或民众打杀了官府,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就算是镇压了那些百姓又如何?朝廷也肯定会治他们无为之罪,甚至皇甫嵩就先斩了他们的人头。
可现在的杨氏县的情况,却又让他无从下手,真的可以说是陷入了一个死局,他一时,真的没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想想杨氏县的情况,似乎还真的等不得了啊,说不准,马上就有可能发生民众暴乱的状况。
事实上,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站出去再喊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官府吃大户”。相信整个杨氏县就会一下子沸腾起来。
这的确就是杨氏县的一个现状,原来的那些中小型的地主富户,取代了原来的官府土豪的位置,依然是使得一般的百姓没有了活路。
当然,这个也并不是全怪那些中小地主富户。毕竟,现在的百姓的情况,并非是他们一手造成的,这个也是杨杰他们理直气壮的说他们不偷不抢,只是高价出售属于他们自己的米粮而已。可是,当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些百姓还会管你这些?百姓都是盲从的,你们还有余粮,而他们都快要饿死了,不抢你们的还能抢谁的?
何况,这话说回来,只要是地主富户,还真的很难说得上是无辜的。他们多少都有对百姓盘剥,虽然大头被原来的大地主土豪夺去。在灾难当中,他们又凭着组织起来的人马,巧借名目,卖也好借也好,又弄得多少百姓为了一口粮而不得不卖儿卖女卖身为奴?何况他们在灾难中高价售粮,这就是在发战争财、灾难财,这就是为富不仁,本就是死有余辜!
“没想到刘显公子年纪小小,但却能一眼看透当下杨氏县的危局,洞悉时势,一翻言论,点醒了文某。文申惭愧!惭愧啊!”
文申此时真的一脸羞红的样子,他站了起来,走出宴几,站到了小厅中,对刘显认认真真的躬身施了一礼:“文申佩服!刘显公子不凡,少年大才,胸中必有应付杨氏县眼前危局的谋略。文申斗胆,恳求公子为文某谋一策,救杨氏县危难、救文某一命!”
刘显心安理得的受了文申的这一礼,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默默的从案几上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另一旁的县尉王豹见状,看看刘显,又看看文申,却看到文申低头头对自己打了一个眼色。他顿时有些醒悟,也慌忙的走出来,站在文申旁边对刘显施礼道:“请求刘公子为我等谋一策!如能解杨氏县之危,救王某一命,王某必不忘刘公子大恩,今后必有厚报!”
“王县尉之言,亦是文某之言,大恩不敢忘!”文申也跟着道。
“哈哈,两位大人言重了,我刘显也只不过是一个弱冠少年,怎敢当两位大人如此大礼,都坐着说话就行。”刘显这才满意的哈哈一笑,请两位大人回座。
刘显知道,想要马上收服此两人是不太可能的,先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才能,不再将自己当作是无知少年,让他们正视自己,让他们欠下自己一份大人情,那么以后就好打交道了,这一来二往,让他们见识到自己诸多手段之后,让他们再也离不开自己,还怕他们不臣服?
待两人坐好后,刘显神色一肃,道:“要解杨氏县的危局并不难。就两个字……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