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四目相对,却看见归无咎目光锋利,似有玩味之意地直视自己。小铁匠觉得心中有些发毛,脱口而出道:“归无咎。你在打什么主意。”
归无咎正要回答,突然门户之外有人高声道:“归道友在否?”
辨别出来人之声,归无咎心中微讶。丹气一振,浑厚清音遥遥送出:“道友请进。”
此刻这居所有归无咎本人坐镇,因此庭院之内,未设禁阵。眼前一花,已有一人站定在归无咎面前三丈之处。
天山客。
不过此时,此人身上“太阴”“太常”二蛇似乎有些异常,围绕着天山客身躯上下盘旋不止,游动的速度比平时快出何止十倍。
归无咎也未和他客套,单刀直入问道:“天山客道友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此时的天山客,却失去了前次相见的粗豪爽利,眼眸之中竟透出几分复杂,道:“此行是赠送归道友一件宝物。”
似乎怕归无咎误会,天山客连忙补充道:“此物合该归道友所有,并不属于在下的人情往来之列,还望归道友勿疑。”
归无咎大奇,问道:“此言从何说起?”
天山客自怀中取出一物,乃是一异物卵胎,约莫只有鸽蛋大小。归无咎眼毒,一眼看出这是一枚蛇卵。
天山客悻悻道:“昨日宴席之后,‘太阴’、‘太常’二蛇突有异动。待我发觉时,‘太阴’已然产下一卵胎。”
“须知‘太阴’、‘太常’二蛇,寻常是绝不会诞下卵胎的。千万年来典籍记载,‘太阴’、‘太常’产下卵胎,不过是寥寥可数的几例,无一不与身负大气运者相勾连。”
“本人原本心中大喜,自以为是自家气运兴旺。不过本人将此卵留在身边不过两个时辰,‘太阴’、‘太常’二蛇便焦躁不安起来,如何安抚也完全无用。若是再多留一天,只怕这二蛇就要打破契约,反噬主人。”
“仔细一思,才省悟过来,原来这大气运之人,应当是应在归道友身上。”
归无咎神色不变,哑然笑道:“若是如天山客道友之言,‘太阴’、‘太常’二蛇从不产卵,此蛇岂不是早就该灭绝了?”
天山客连忙摇头,不以为然道:“归道友这话就说的差了。‘太阴’、‘太常’的祖先,从来不是‘太阴’、‘太常’;同样,‘太阴’、‘太常’的后代,从来也没有生出过‘太阴’、‘太常’来。”
“根据有限的典籍记载,“太阴”、“太常”历次产卵,所得之物各不相同。累计各有……”
天山客突然住口,似乎兴味索然。嘿然道:“这些还是归道友自己去了解吧。”
归无咎生出几分兴趣,将那小小卵胎拾起来,仔细观看。
说来也巧,归无咎将这蛇卵拾起的一瞬间,“太阴”、“太常”两蛇立刻安静下来,一个吐信,回到前日在天山客身上缓缓滑动的状态。
归无咎和黄采薇心意相通。
神识一动,黄采薇立刻心领神会,不知在哪里取出一团丝线。线头游动,不过十余息的功夫,便织成一个小小兜囊出来,连结这一圈大红丝线。
归无咎随手将这蛇卵抛到黄采薇手中。
天山客见归无咎如此草率行事,心中大惊。那“太阴”、“太常”两蛇,似乎瞬间又回到焦虑至极的状态中。
却见黄采薇轻轻巧巧地将那小小蛇卵装进兜囊,似乎当做一件饰品,挂在黄希音脖子上。
当那小小蛇卵和黄希音白嫩胸脯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太阴”、“太常”两蛇似乎一阵狐疑,小眼连眨,环绕天山客正反游动三圈,竟再度安静下来。
如此景象,天山客也不由地目瞪口呆了。
少顷,天山客回过神来,沉默良久道:“有朝一日若这蛇卵孵化之物对于祖庭道宗薄有微功,归道友可不要忘了今日之缘。”
说完,略一行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归无咎此时倒真的生出两分好奇,意欲查看一番,古今以来“太阴”、“太常”二蛇所生卵胎,到底为何物。
还有,此蛇产卵所相关联的“大气运者”,到底是何等样人。
但是就在此时,归无咎袍服之上一点光芒显化,愈发浓艳,直到聚敛成一行字迹。
是魔道中那南姓书生传来消息。
字迹清晰可辨:“大昌王都西三千里,白水泽。”停留了约莫三四个呼吸,便又淡淡隐去。
归无咎暗暗摇头,却没想到南姓书生的动作比自己想象的快得多。
不过,相约地点并非是前次相会的十万连窟,而是什么“白水泽”,且距离自己十分接近的样子,更是出乎归无咎预料。
另外,这道消息,并未注明时间。
没有注明时间,那就是默认见到消息,立刻动身。
归无咎也不迟疑,再度使出三重禁阵的手段,罩起一堵厚厚墙壁,将黄采薇、黄希音牢牢锁在其中。同时将其余杂物一口气收拾干净,便立即出发了。
对于如今归无咎的遁速,说瞬息千里是夸张了一些,但若说三千里片刻便至却,是实打实的。
一道遁光自大昌神都升起,遥驰远方。
三千里外,白水泽边。
白水泽距离大昌王都虽近,但恰好这一片地域灵机有异,修士之辈想来不肯靠近,因此倒是荒芜得很。
归无咎自信无人尾随,放出气息,寻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