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宣室,嬴璟带着她去佛塔看临淄城最后的夜景,登高远眺,一样的满天繁星照映着底下万家灯火,齐国的繁华首都临淄城千门万户在黑暗中闪烁着光亮。
故地重游,这一次却是即将远离,迎着风,殷若水依偎在夫君温暖的怀裡,有些感伤。
嬴璟朗朗笑着说咸阳城更繁荣,将来他要让咸阳成为天下第一大城,还要把像徵王权的九鼎放在咸阳,让天下的人都能来朝拜,谒见。
嬴璟雄心万丈,意气风发,一心想呑灭六国,豪情壮志的计画一统江山,这个时候她的私心却是站在齐国这边的,她希望秦国的铁甲部队不要踏进美丽的临淄城,也同时暗自祈祷那一天不要来临。
时代的浪潮,蠢蠢欲动,不知不觉中,已悄悄地袭捲到天下人的脚下,挡也挡不住,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得了秦王一统江山的野心。
***
翌日一大早,殷若水便跟着嬴璟离开临淄城。
殷候爷亲自到城门来送行,殷若水忍不住分离之苦,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抺个没停。
相较于她的悲伤,殷候爷却很反常,看着自己心爱的妺妹只淡淡的说;「女人嘛,总是要嫁人的。」
太后反而较多愁善感,抺着眼泪道:「是啊,没嫁人的女人是最可怜的,嫁给了国君也算是光耀门庭了。」
殷若水跟太后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
在一旁的佞臣商革央很是敬业,对于国君的大舅子特别的狗腿,他凑过去笑嘻嘻的说,咸阳若是不好溷,他会自告奋勇的陪着娘娘滚回娘家。
山寨商鞅分明是狡兔在找新窟,被殷候爷用力地"哼"了一声,一脚踹开了。
齐王、太子姜无袂跟宰相晏婴也来替秦王饯行,嬴璟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上了马,殷若水跟小篮上了车,坐在国君的马车裡撩起窗帘看着他们。
临走前,姜无袂却凑近嬴璟耳边,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麽,嬴璟的身子似乎是僵了一下,然后却又迅速灰復正常,紧接着一声令下,一行人便出发了,马蹄声响起,朝着西秦缓缓前行。
殷若水主僕两人的手捋着窗帘一直捨不得放下来,双眸紧盯着临淄城的方向勐瞧,眸光一直捨不得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愈来愈小,直到消失了为止,
小篮的眼底却仍带着一丝期望。
殷若水也很失望,没能见到秦朗一面。
秦朗的爹病得真不是时候,不知道治好了没?但愿他没事了。
她离开殷候府便无法继续教秦朗读书了,可她始终没有忽略了自己带进门的小小男子汉,临走前,殷若水要求哥哥让秦朗继应了,允诺会替秦朗找个私塾老师,以后专教他读书识字,就算他去当了小参军,也会让私塾老师跟在身边,不会让他中断学业。
马车一路往西行,窗帘也一直没被放下来,出了城,过了几个山坡,路边野花茎儿长得高高的,迎风摇拽,摆弄风骚,车后尘土飞扬,远远的,她们却瞥见了后方一小小人影骑着快马奔过来……
小篮的身子微震。
因为距离颇为遥远又赶着出关,他追不上却仍坚持一路追逐着,不肯放弃,小篮紧张的拉住小姐的手,主僕两人乾巴巴的挨在窗旁紧盯着个那拚命赶路的小小人儿,却连他的模样儿都瞧不清楚。
直到了关口,秦王的车队毫无阻碍的直接通关,那小小人儿却因为没有通关文牒而被拦了下来,却一直抬头遥望着她们,直到瞧不见为止。
小小人儿孤单的立在关口,他的肩头顿时垮了下来,垂着头,模样儿似乎很落寞。
殷若水跟小篮都很伤心,一路上沉默,无法开口说话。
车队直到黄昏时刻才停下来,日头西斜,这时已经在衞国的土地上了。
衞国是个小国,紧临着齐国,不过嬴璟很不喜欢声名狼藉,好色如命的衞王,于是并不打算惊动衞国地方,打算私下过境。
沿着河,找到了适合的地点后,秦王的侍衞们便开始动手紥营,山寨商鞅难得得个空,便急乎乎的跑去巴结殷若水,力求巩固他将来在秦王身边的地位。
殷若水笑道:「你去忙吧,别巴着我不放。」
商革央笑道:「娘娘是秦王最宠爱的女人,也是我商革央最尊敬的娘娘。」
屎官司马移在旁瞥见了,立刻在史册上写下:『佞臣商革央趋奉宠妃,阿谀谄媚,祸国殃民。』。
虽然商革央巴结嫔妃跟祸国殃民没什麽鸟关係,不过他屎官却是大大地肯定了商革央身为佞臣的专业。
「尊敬的娘娘啊!」山寨商鞅挤眉弄眼,搓着手,一脸的谄媚样,「妳知道陛下有多麽宠爱妳吗?登基后便下诏,为了妳,打算在咸阳城的上林苑北边建造一座奢华宫殿呢。」
山寨商鞅大力表示了,秦王真的很宠爱她,也确定了自己没有巴结错人。
「这事本宫早就知道了。」她对于他消息的迟缓感到鄙视。
小篮听了却很兴奋的直问道:「原来我家小姐有奢华宫殿可以住啊,那裡叫什麽名字啊?是不是叫做『若水宫』啊?」
山寨商鞅笑着说:「本来是命名为『阿房宫』,不过经过占卜之后,显示八字不吉,会遭逢火劫,据说将来会让人一把火给烧了,于是陛下便加了笔划,大笔一挥,改为『啊房宫』了。」
「『啊房宫』?」小篮"嗤"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名字真怪,听起来像山寨的!」
对于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