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刀厚臣顺嘴问了一句:“那李老爷子就没有亲儿子?”
“有,当然有,老来得子,叫李玉琪,不过眼下不在蓝城,老爷子很宝贝自己的儿子,宠得跟什么似的,不过我们那位少爷却没有别的纨绔子弟的臭毛病,兴许是书读的多了,悟性高了吧!我们这些个干儿子都挺喜欢我们那位小少爷的!他今年才十七岁!”年辉笑了笑。
“啊……对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事儿?”这个时候刀厚臣才想起来说正事儿。
“哦,对对对,光顾着和刀大哥闲聊,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是这样儿的,倭人那边死的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是加太俊夫,估计很快蓝城这边就不太平了,老爷子说了,说这一阵子你躲着点儿,别抛头露面,等风声没有那么紧了,你再出来,咱们福生会虽说没清平会气派,但是名声正,也有些正当生意,养你们兄弟妹几个还是养得起的!说真的,你帮老爷子报了仇,老爷子都想养你一辈子了!”年辉直说着压低了声音。
刀厚臣听着年辉这话不对劲儿,他犹豫了一下才问:“不是说加太俊夫杀了老爷子的一个远房表亲么?既然是远房表亲,怎么老爷子的恨意这么大呢?”
年辉眼神一晃,他往刀厚臣那里凑了凑才小声道:“其实这里面还有一档子事儿……”
刀厚臣凝神听着,年辉又压低了些声音道:“咱们这老爷子重男轻女,为了生出个儿子来私生活自然也就……还没咱家小少爷时,老爷子就有很多私生女了,其中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就在隔壁的街上,咱们兄弟们表面上什么也不说,暗地里是把她当大小姐伺候的,那个加太俊夫路过这边时……就……你懂的,那姑娘也烈性,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吊死了,这不就是被老爷子恨上了?”
“这个仇是该报。”刀厚臣使劲儿点了点头。
“可惜了,我们这些干儿子们还想着老爷子能把她许配给咱们其中一个呢!”年辉惋惜地直摇头。
“多谢年兄提醒,那这一阵子我就不出院子了,也省得给老爷子添麻烦,我弟弟和妹妹上工的时候,叫他们也躲着点。”刀厚臣又道。
“行,那信儿我通知到了,都这么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年辉说着起了身。
刀厚臣把年辉送到了门口,年辉又冲刀厚臣挥挥手才走。
这边,丰臣靖彦在床上坐下了,他轻声道:“姐姐,哪天我们趁着夜色也去探一探吕家?我看织造局这条路走不通啊。”
“不是不让你去吕家,是黄管事说,可能吕家的主人也不一定在那宅子里,去也是白去。”徐涉道。
进门的刀厚臣便应了一声:“还是去一趟吧,那边若是真没有吕学飞,也没有吕凤娇,我们也好死心。”
丰臣靖彦拼命地点头,徐涉只能扁扁嘴,什么也不说了。
虽说徐涉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不过有丰臣靖彦陪着,她睡得还算安稳。
等第二天早上这三个人早早起床准备外出吃早饭时,年辉已经给他们把早饭送过来了。年辉是个话多的小伙子,哪怕过来送趟早饭的功夫他也能逮着刀厚臣多嘴。
“哎,现在蓝城的流民和乞丐也越来越多了,瞧瞧这帮倭人都干的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这么糟践我们的同胞!”
刀厚臣只听着,徐涉和丰臣靖彦可没有时间听年辉东扯西扯的,他们两个偷偷吃了饭,又偷偷从后门上离开上工去了,只留下刀厚臣还在听着年辉在这里絮絮叨叨。
徐涉和丰臣靖彦一起往织造局走,从这里出发往那边去,的确能看到街边上的好多乞丐,徐涉看着那些人也只能摇摇头。
等拐过了这条街,徐涉就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了,徐涉给了丰臣靖彦一个眼光,丰臣靖彦跳上了高墙,徐涉接着往前走,没等她走几步呢她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她回一看,见丰臣靖彦扯开了人家的头巾,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头叫了好几声,丰臣靖彦却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他不过是扯了她的头巾而已,而且是她跟踪他和他姐姐哎?为什么她现在一幅受害者的模样?
徐涉看着那个女人躲到了墙角,哪怕是这样她也在护着自己的头,徐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吼道:“吕凤娇!”
丰臣靖彦吓得跳了两跳,墙角的女人终于不再挣扎了,她也不再挠自己的头了,她看看徐涉,又看看丰臣靖彦,突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下可没法儿去上工了。
徐涉借着自己肩膀的伤势向黄管事请了假,丰臣靖彦那边却请不下假来,不过有徐涉就好了,丰臣靖彦上工去之后,徐涉把吕凤娇带回了福生会。
刀厚臣在冲热茶,吕凤娇在另一个屋子里清理身子。
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吕凤娇出来了。
她身上穿的是徐涉的衣服,有些瘦,还算好,她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伤,像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哪怕是看到徐涉了,她的眼神还有些闪烁,似是以前受过什么惊吓。
“凤娇,你还好吧?”徐涉把热茶给吕凤娇端了过去。
刀厚臣没敢太过靠近吕凤娇,他又不是看不出来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吕凤娇捧了热茶在那里坐着,一个劲儿的流泪,徐涉也不催她,等着她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吕凤娇才的瞳孔才有了焦距,她望向了徐涉,哭喊着:“我的女儿……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