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经过了三次寒潮和近些年来少有寒冷的冬至,夏夜之即将迎来重生后第一个圣诞节。
这个寒意深重的午后,夏夜之站在了镜子前,认真地梳理着头发,身后影子一晃,范德鬼头鬼脑地钻进来,蹙起鼻子四处嗅着,活像一条地道的猎犬。因为苏夏刚走片刻,房间里仍然存留着她身上味道,范德这个暗恋者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换作以往面对夏夜之的质疑,范德总会以鼻炎为借口来掩饰这种卑微的觊觎。然而看到镜子中衣着光鲜的夏夜之一脸深谙其道的笑意,显然心情大好的样子。范德愣了愣,左歪歪头,右歪歪头,忽地发现夏夜之前些时日如死水般的瞳子随着他动而动,一时间范德惊得合不拢嘴,“您,您不会是……”
“怎么,亲爱的范德,难道您不希望一个可怜人重见光明么?”
见夏夜之放下梳子,转身过来,戏谑地调笑,并且那一双眼眸盯着自己,范德两眼顿觉涩涩发疼,就像进了肥皂水般难受。
夏夜之系上衬衣袖口的纽扣,道:“看来你的鼻炎很严重,范德,刚才那个样子蛮像霍比的!”
范德一张芭蕉脸被夏夜之一句话臊了个通红,赶紧转移话题大骂霍比这个狗娘养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霍比不是东西,是地地道道的尼尔尼兹犬,少有的品种。范德带霍比来东江时发生了遗失,直到前些天偶然发现霍比居然在苏夏的车里,久别重逢本来应该欣喜异常。然而范德却热脸贴了冷屁股,霍比对他这个原主人竟然只是看了两眼就扭转过头。范德很内伤。虽然深知尼尔尼兹犬生性薄凉,完全是猫的性子。但这副喜新厌旧的样子还是打击了范德,好在得以安慰的是拥有霍比的现主人是苏夏,另外,霍比除了喜欢听苏夏弹钢琴和吃蛋糕外,对苏夏也很冷漠,范德平衡了些许,心里想的是有一天老子追到苏夏的时候看你个短毛畜生还敢嚣张么!
“既然您的眼睛已经复明了,那么是不是该去找语雪小姐了!”范德陪笑道。
“亲爱的范德,在我失明的这段时间里。其实我一直在想个问题!”
范德咽了口唾沫,隐约感觉这个魔王的笑容有点点不怀好意,道:“什么问题?”
“到底是语雪那小妞漂亮,还是苏夏妹妹漂亮?”
“苏夏!”范德不假思索道,旋即捂住嘴,眨巴眨巴眼睛,声音仿佛刚骟过的男人大拐弯道:“苏夏当然比不过语雪那小妞咯,语雪是天堂降临人间的天使,苏夏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顶多算得上清秀,关键皮肤看起来很差!”
夏夜之笑得很暖,与窗外桎梏的天气格格不入,范德说的不错。他的确是要去找语雪,在这段蛰伏的时间里,思前想后。总觉得在悠然而逝的时光里错失掉那个陪伴自己最久的人是一件可惜到近乎可悲的事情。她美貌,足够优秀。颇有才华,而且头上顶着中国商界矫楚林天骄这样一个璀璨的光环。这些足以让家境殷实受过良好教育的青年望而却步。在阴影里潘神是王是帝,然而在现实世界里,也会有常人一样的苦恼,比如让林语雪这位千金大小姐钟情于他。
在不显山露水的前提下,凭一张二十多岁的脸,一个江大学生的身份,一杆拿得出手的斯诺克技艺,夏夜之还不至于勇猛刚强到视陆市长之子等众多公子哥如无物,如果不是那场大战,让他在林语雪面前乍现峥嵘,也许他的打算还会无限期的拖延。既然这个平衡被打破了,就顺其自然将心中想法实现。
驱车来到这个熟悉的小区,过去的记忆似乎已经久远,那夜同吸一支烟说真心话的片段似幻似真,一路上准备了很多开场白,不过当门铃按下的一刻竟然忘了大半。门打开,一张被岁月染了痕迹的清冷面容浮现,夏夜之有些意外,但很快回过神,谦声道:“沐师!”如果那夜不是沐风的仗义舍生,也没有今日站在这里的他。
沐风将夏夜之让进门,示意她坐在桌旁,桌上两只茶杯里散发袅袅热气,显然是刚沏的茶,夏夜之环顾四周,靠近落地窗旁的书桌上一摞厚厚的图纸在无力坠落的苍白阳光下静静躺着,慵懒而认真的那位建筑师大小姐身影不在,夏夜之收回目光,抿了口茶,半开玩笑道:“沐师看来算到我要来!”
沐风挑了挑唇角,给夏夜之添了些茶。在沙发上放着一个行李袋,茶桌上还有几本整理好的书籍,夏夜之又道:“沐师要走了?”
沐风微微颔首,随手将书放进行李袋。
这样的气氛夏夜之有些不习惯,仿佛有什么深沉压抑的东西,一时担忧起来,忍不住道:“语雪的伤是不是……”
沐风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开口道:“语雪的朋友叫她去江大,好象是晚上有文艺活动,应该是为西方圣诞节庆祝。”
夏夜之心落了下来,抿在口中的茶香气四溢,想来应该是苏夏约的语雪,看来晚上要过去好好捧捧场了,想到范德那鬼头鬼脑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还是跟自己留了一手。
夏夜之心情转好,不由感念起另一位心中崇敬的人物,若不是仓央上师虚怀若谷,仁布众生,他岂能有幸领略心中的五味杂陈。
捋了捋心绪,夏夜之道:“沐师,我有一事请教……”
等了几个呼吸,见沐风没有搭腔,夏夜之不免尴尬,暗忖是否哪里得罪了对方,可事关生死,不能不问,夏夜之重新操持口气,谦卑道:“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