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时新拒绝了彭松岩送他回旅馆的好意,他又单独的找了一个酒馆,独自一人一直的喝到了快天亮。
从酒馆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丝的清醒,他东倒西歪的在马路上行走着。
候时新好想此时偷偷的去和自己的未婚妻见面,但就是这最后一丝的清醒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这样做。
候时新恨自己,恨刚才为什么不再多喝点,恨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保留这么一丝丝的清醒。也许自己真的醉了也就不会顾忌这么多,马上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自己的未婚妻,和她拥抱!和她热吻!和她诉说衷肠!可他如果连这一丝清醒都没有了,他还能走在这大街上想这些吗?他还能在醉梦中想起问筠是谁吗?
上海,在这个深夜,寂静的马路上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搬运工在隐蔽的房子旁撒尿,能看见几个比他喝的还醉的醉鬼在马路旁边疯狂的呕吐,还能看见一群小混混拿着棍棒在殴打一个年轻人,最搞笑的是还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竟然掉进了臭水沟里。
夜风吹过,丝丝凉意透过候时新衣物的拼接处钻入骨缝冷上心头,他又清醒了几分。他努力回忆着,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像录影机一样把所有的事情刻录在脑海,这其中包括问筠,包括括接头地点、暗号、上级代号,甚至是上个喝酒的酒馆名称以及刚刚一路走来街上发生的一切。
候时新终于找到一个旅馆,通过与一个女胖服务员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才以一个低廉的价格租下了一间还算舒适的卧室,他又顺手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委托这个女胖服务员第二天下午一点钟打电话通知对方来此处接自己。所有的事情完成,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好好的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候时新并不着急马上去军统上海站报道,因为他的投名状还没有递上,他在耐心的等待赵涛的召唤。
次日上午,军统上海站的站长赵涛正在办公室询问人事处长:“孙处长,这个候时新是怎么搞的?调任通知已经发出去几天了,按理说昨天下午就应该到任,怎么今天上午还没到啊?”
“站长,我也是有点奇怪啊,这不,我上午又打电话到他的原单位,原单位的意思是早就做了交接赶赴上海了。”
“不会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吧?算了,孙处长你先回去工作吧,一旦有他的消息马上带来见我。”
“是。”
赵涛心里有点慌,按理说这个候时新是通过自己送给毛人凤的人情才走马上任的,可这候时新迟迟到不了任也就算了,他竟然也不私下知会自己一声。这是在摆谱吗?是想告诉自己他是毛人凤的人自己惹不起?还是真的出了一些意外那?
无论赵涛推断的这两点是哪一点他都觉得可怕,如果是第一点的话以后自己在站里还真的不好开展工作,事事都要被毛人凤这个监督员掣肘,如果是第二点的话自己忙了这一段的上海站重建计划又要半途而废重新再来了。
赵涛忧虑着站里的工作,与此同时,赵涛的府邸何清清却被一阵敲门声唤醒。
何清清有懒起的习惯,她认为女人只有多睡觉才能让自己的皮肤得到充分的修整。
“谁呀?”
何清清穿着睡衣、拖鞋,红色的指甲油均匀的涂抹在十个脚趾头上,亮洒洒的都能在地板上反光。她迈着昏昏沉沉的步子埋怨道:“大清早的,阿姨又带孩子去哪里了?”
门被打开,何清清揉揉眼睛,一个西装革履很是整洁的男子正提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站在自己家的门外。
何清清眯着眼睛不耐烦的问道:“你找谁?”
男子客气的答道:“请问这是赵站长家吗?”
“是的,有什么事?”何清清没有让他进屋,她想把这个男人抓紧赶走,因为她还没睡醒。
“哦,那您一定是赵站长的太太了,非常抱歉打扰您的休息,我是受家父的委托前来拜访赵站长的!鄙人姓彭,名松岩,家父彭林莆。”
何清清看他说话这个客气的样子也知道来头不大,根本就不想接待她,只是不耐烦的敷衍道:“今天是周三,你有事找老赵去他办公室啊,在家里哪门子能找到他,我家这里又不是军统大楼。”
彭松岩从何清清的态度当中哪里能看不出来这是在轰人走,于是又说道:“您误会了赵太太,我知道赵站长在工作,有些话在他工作的地方说多有不便,所以我到家里来就是来找您的!另外家父和杜先生也有些来往,知道杜先生是您的叔叔,所以才冒昧打扰。”
何清清一听这人和自己的叔叔有一定的交情,也不好再轰人,只能打着官腔说道:“不碍的,别在门外说话了,彭先生屋里请。”
何清清踢啦着拖鞋,懒洋洋的给彭松岩倒了一杯清茶,然后打着哈欠不明所以的问道:“彭先生您此次前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赵太太,家父彭林蒲早年就在上海经商,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在上海虽远远比不了杜先生但也算商界的奇才小有成就,家族的棉花、布料、鞋厂也都是在杜先生的商会小有名气的,家父本以为可以平平稳稳的安度晚年,唉!谁知最近却飞来横祸,被人诬陷通共,赵太太,通共这个罪名我家可是万万承受不起的啊!所以我受家父委托特地来求您先生帮忙的!”
何清清不理解的问道:“彭先生,那您应该去找我叔叔啊,他不是商会的会长,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