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严打开面前的老式黑白电视机。
拍了拍顶座,又调整了电视机右手边的锅盖天线,很满意地看到电视屏幕上有了清晰的画面。
电视机很袖珍,约莫只有脑袋大小,可以把它捧在手上把玩。
没错,就是把玩。
这也算是杨严的一个特殊爱好,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小型家用电器。
比如说小冰箱、小收音机、小电风扇。
各式各样的只要是带电的都行。
他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回收旧电器的二手店里淘旧货,对他而言这和捡漏没什么区别,这让他有一种另类的成就感。
刚打算拿半湿的软布对他的收藏品进行日常的擦拭工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叹了口气。
不用仔细想,他就知道是谁。
“小爽,不是都说了,门白天不锁的。”
“那我也不能进来啊,谁知道你一大男人整天不出门藏家里做什么呢,那我要是不小心撞上点什么,再把你给影响了,多不好啊。”
杨严有点无语,又不知道该不该反驳对方,因为他总是说不过她的。
只好道:
“你直接进来吧,我刚刚才下了剧组,回家没几分钟。”
季爽推开门,“呦,那说明我赶巧啊,有缘分。
不是我说,我俩确实有缘,我这刚刚大二结束,第一次暑假出来跑个龙套,怎么就遇见你了呢,真是缘分啊。”
她凑过来,问:
“你说是不是?我这么美,你一小瘪三能遇着我这么好一姑娘,是不是撞大运了?”
“嘿,我说你自夸就自夸啊,别一褒一贬的!把你自己说的跟个天仙似的,把我说到地底下去还给裹层泥,不带你这样的啊。”
季爽斜了一眼杨严,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塑料袋扔到他怀里。
“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我进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倒杯水给我喝,这也就算了,你还让我提了这么久的东西。”
“嗬,真重,袋子里什么啊。”
杨严刚问完就看到她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指着他怀里的那袋东西,“你自己看,你仔细看看。”
听话打开袋子,瞄了一眼:“啧,可以啊,有虾有鱼还有兔子肉的,发了?”
季爽昂着头,睨他一眼,
“你就说我是不是小仙女吧。”
看她那样子如果自己不承认她那称号,估计是要把食物全给抢走,好汉不吃眼前亏,杨严决定为了美食认怂。
“小仙女不是你是谁,只有你了,也只有你配当小仙女。”
把椅子扯过来让她坐下。
季爽坐下问他:“你应该叫我什么?”
季爽是是那种很有灵性的长相,五官很精致,阳台就在她后面,逆着光更显轮廓清晰,确实有点小仙女的意思。
见她还是不依不饶,杨严好笑道:“小仙女,小仙女,小仙女,行了吧。”
季爽这才笑了。
开心道:“行吧,我去热菜,你收拾桌子去,把你那一群老古董全搬你床上去。”
小心地搬好他那堆“宝贝”,杨严往阳台的“小厨房”走去。说是厨房,其实不过是搭了个天然气灶。
他平时也不开火,都是吃外卖。
高三毕业后,就到横店做群演,现在已经是第三年,他每月到手的工资平均四千五,基本上都是交房租、买外卖花掉的。
看季爽颠勺有模有样的,就是感觉铁锅还是有点重了,天气也热,她的头上冒着一滴滴汗珠。
回身开了罐啤酒,
“喝点,还是你上次带的,常温,特意没给你冰镇。”
“切,灌我酒呢,女孩子喝酒不好的,好吧。”
无语。
谁还不知道谁呢,平日里到底是谁灌谁酒,心里没点数?
“噢,你喝不喝吧,我这只有酒。”
季爽横了他一眼,
“我这做菜呢,怎么喝?净瞎捣乱,大老爷们就不该进厨房。”
“得得得,祖宗唉,你不就是不想动手吗,懒死你得了,我举着,你喝好吧。”
翻了个白眼,季爽凑过去喝了口啤酒,才哼了声说道:“说谁懒呢?现在是谁在给你做饭?你这还没喝水呢,就把挖井人给忘了,做人不地道。”
季爽做事情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菜给热好了。
她也不怎么能做大菜,所以买的都是熟食,正下酒。
又炒了盘绿的兰花菜,端上桌,全部摆好。
“四个菜,齐活。”
季爽把酒从冰箱里拎出来,”咱们今天以酒代汤,放点枸杞,喝个养生酒。”
杨严静了静。
拿了罐酒,打开放了三颗枸杞进去,喝了口:
“冰的。”
她也喝了口,被凉得“嘶”的一声:“没事,总不可能永远喝温酒吧,又不是古代,青梅煮酒呢你以为。”
“今天,你摆的这是什么局呢?”
杨严想了下,还是挑明了说:
“送别宴啊?”
“嗯。”
季爽点头,就没再把头抬起来看他,“你就不能做个看破不说破的人吗?让我待会潇洒离去,等上了火车再给你打电话多好啊。”
喝了口酒,把误食的枸杞嚼吧嚼吧,有点甜:
“唉,我这人就是藏不住话。再说,你只是回去上学,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这样藏藏掖掖的,我总觉得不得劲。”
季爽又瞪他,瞪的眼有点红:“谁藏藏掖掖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女孩子的多愁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