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要让自己去和莫降那个疯子拼命,张君诚立刻闭嘴,双手向前伸直,整个前身几乎都贴在了地上——就仿佛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在朝拜心中信仰的唯一真神。
张君诚人虽然趴在地上,但他却能感觉的到,船舱里的那个人,略一侧目,投来蔑视和不屑的目光。
蔑视就蔑视吧,不屑也不要紧——只要您老人家别杀我就行,从开战到现在,您可是一直在坑自己人啊……
等等!!!
张君诚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这一老一少找到自己,帮助自己建立这支队伍,告诉自己来打新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而如今,新会城还没有拿下,而且不知不觉间,自己这一方在海战开战之初所建立的绝对优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不是意味着,拿下新会城的形势,又变得不够明朗了呢?
在前些时日,在计划得到顺利执行的时候,老者的脾气很好,言辞也很和蔼,很多问题,都会先征求自己的同意……可是今天,随着莫降的出现,他却突然变了……
首先,老者制定的作战计划,就跟往日有很大的区别——他们把新会城围困住之后,因为考虑到城内的主事者文逸,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而张凛又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要想战胜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的两个人,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于是,老者和张君诚共同做出决定,围死新会城,利用军中火炮、抛石机等远程武器,日夜不停的对城内进行攻击;同时,每日抽调少部分兵力攻城,其余未被抽调的人则原地休整——车轮战、不间断远程打击,两者双管齐下,不断的消磨城内守军的战斗意志,打击他们的信心,直到摧毁他们的守城信念,逼迫他们自己投降……
在张君诚看来,这个围而不攻,外紧内松的战略,是非常合理的,只要能坚持这个战略,不出半年,新会城必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文逸和张凛,也会变成自己的俘虏——没有了文逸和张凛,莫降便等于少了左膀右臂,到那个时候,再抓他当个傀儡,岂不是易如反掌?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一统天下,问鼎神州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在那些日子里,张君诚每天都在了呵呵的想这些,甚至夜里做梦都会笑醒——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头戴冕旒,身着龙袍,在文武百官的恭贺下,登基为王的那一天……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却因为莫降的突然回归,被打碎了……
本来,张君诚也曾收到过消息,说是有人要对莫降下手,要在茫茫大海上解决掉莫降——当时,张君诚还在心中暗骂那个人的无知,骂他不懂得利用“天选之子”这个宝贵的资源,他甚至还暗暗祈祷过,莫降千万不要被那个人干掉,一定要平平安安回到新会……
可是,如果张君诚能提前想到,莫降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会后悔自己替莫降祈福的。
实际上,张君诚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当莫降率领舰队回到新会的消息一被送到张君诚的手里,他立刻将消息禀报给了那位老者——那位老者只沉吟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用最严厉的语气下达了命令:“所有舰船,同时出动,在海上拦截莫降——绝不能让他回家!绝不放巨龙归乡!!”
这个全军出动的战法,和之前围困新会的战略,可谓是截然相反的,二者一动一静,虽然说都有可能取得胜利,但在张君诚心里,他还是更倾向于第二种策略——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围点打援,利用实力上的绝对优势,在海上构建防线,不让莫降突破,不让他回到新会!利用时间,一点一点拖死莫降,一点一点耗光新会城的守备力量……在张君诚看来,这才是“不战而胜”的上上之策。
孰料,他将自己想出的“上上之策”禀报于老者过后,老者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用更为严厉的措辞,重述了他下达的作战命令:“此次海战,精锐尽出,必须全胜而归!归来之时,莫降必须成为笼中囚犯!”
张君诚至今还记得老者重复其命令时的语气:霸道、蛮横、不容拒绝、不容怀疑、没有商量的余地——那种强硬的语气,直让张君诚想到一个词——“暴君”!
最终,张君诚没有违背“暴君”的命令,调集了全部的海上舰船,准备和莫降一战分出胜负!
海战开始之后,张君诚便发现:莫降的临战指挥水平,其实并不怎么样,他对海战的理解,甚至不如自己这个盐贩子出身的农民理解的深刻……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看法。
于是,张君诚心中大喜同时,只以为老者智慧过人,早已洞悉一切,早就想到莫降不善于指挥海战,所以才定下这个策略,要用绝对的优势,一举将莫降擒获!然而,接下来,老者下达的作战命令,却让张君诚大为不解
——老者先是下令,轻型战舰形势在前列,巨舰降下船帆,利用轻型战舰升起的船帆,隐藏在它们身后……
而以张君诚的观点,便是皮糙肉厚的巨舰形式在前,小船躲在后面,以巨舰的身体,抗下莫降手下炮舰的炮击,轻型战舰在从侧方切入战场,与巨舰一起三面夹击莫降……
实战的结果证明:张君诚的办法是合理的,因为若是采用他的办法,他们就不必损失那些打头阵的轻型战舰,不必损失舰船上的士兵和水手了……
而接下来,老者又用一次又一次不太高明的指挥让张君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