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时分,上海公共租界的雅丽西餐馆的六号房间,柴良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相对而坐。
柴良首先开口问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章,锦绣文章的章。”
“章先生是做绸布生意的?”
“不,我是做棉花,也做一点纸张生意,生意周转不好,这才请戴先生作保,筹措一些资金。”
暗语确认无误,柴良这才将一只小皮箱,放在餐桌上推了过去。
男子接过箱子,轻轻打开箱盖,查验了一番,也点了点头,两个人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男子点头示意,转身拉开房门,快步离去。
这名男子,正是上海站情报处长卢健,他今天也是奉命在这里接收一笔活动经费。
现在上海站资金窘迫,缺钱少枪,陈鸿池接连向总部求援,今天才通知到这里来领取经费。
柴良今天前来也是奉万木林的指示,原来局座为了解决上海站的资金问题,通过岳生,让万木林把这一次出手房产的资金,转交给上海站。
他和柴良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相互对上暗语,很快进行了交接。
卢健借着夜色走在街道上,在回去的路上做了反跟踪动作之后,确认无人跟踪,这才回到了上海站机关所在。
自从第一批人员到位之后,上海站很快恢复了工作,他们的情报站机关没有设在法租界,而是设在了公共租界。
陈鸿池吸取之前上海站的教训,认为法租界青帮势力充斥着各个角落,而青帮弟子非常的不可靠,极易被人收买和利用,会对情报站的存在构成极大的威胁,最后才决定在公共租界选定了一处合适的地点。
看到卢健赶回来,陈鸿池赶紧问道:“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卢健笑着拍了拍皮包,将皮包交给陈鸿池,点头说道:“放心吧站长,没有问题,我都查验过了,数目也对!”
陈鸿池接过打开一看,眉头一下子舒展了起来,松快的一笑,开口说道:“这一下问题都解决了,昨天文博从情报科的手里领回来了大量军火,现在资金也到位了,总部这一次对我们的支持是不余遗力,现在我们有人有枪,是时候给日本人和伪政府一点颜色看一看了。”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行动队长杨文博,按照总部发给的一个仓库地址,取回来了大批军火,让人意外的是,这批军火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估计,足以装备上海站的行动队员,让所有人都是大喜过望。
相对于陈鸿池的信心十足,卢健却是有些犹豫,他知道现在的上海站一切都是初创,一切准备工作还没有就绪,仓促发行攻击,很容易出问题,他看了看陈鸿池,最后还是劝道:“站长,我们现在立足未稳,身份都还没有解决,在市区也没有合适的落脚点和安全屋,进入市区只怕还有些早。”
陈鸿池笑着说道:“落脚点的事,我们有了钱,问题并不大,身份问题也很好解决,我们虽然暂时没有能力伪造市区的良民证,可是我已经派人悄悄从那些刚刚进入租界的难民身上收购了不少,暂时先用着,这样我们在市区活动是没有问题的。
并不是我心急,主要是还有几天就是元旦,听说伪政府这一次要举办一个盛大的晚宴,上海所有的政府部门,包括日本人的各个部门也都要参加,规格定的很高,机会难得,我想去凑一凑热闹!”
伪政府这次的动静很大,不仅广邀各界权贵名流,还邀请了很多上海演艺界的人士,诸如影星和名媛等等,排演宴会的表演节目,所以这些消息瞒不过上海站的耳目。
陈鸿池觉得如果能够破坏这场宴会,就算不能够猎杀主要人物,哪怕只是搞出一些风波,也足以让伪政府在日本人和世人的眼中颜面丢尽,这确实已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陈鸿池一向以来都是行事果决,所以才决定提前进入市区,准备大展拳脚,做出一些成绩来。
看着陈鸿池决心已定,卢健作为下属,自然要听命行事,他点头答应道:“那我尽快带些人手进入市区,把具体的情况调查清楚,看看有没有机会。”
陈鸿池却把手一摆,断然说道:“我和你一起去,你放心,不摸清楚情况,我不会贸然动手的,我们不能畏缩不前,但也不会莽干,这可是我们上海站重建的第一把火,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
柴良交接了资金,赶回到万木林的别墅交差,车辆在大门口停下来,柴良下了车,正准备进大门的时候,听见一声低声的呼唤:“阿四!”
这个声音非常的熟悉,柴良顿时神经一紧,他回身望去,只见不远处昏暗处,一个身影慢慢走进路灯的光亮之下,柴良不由得心头一惊,几步跑上前,来到此人的面前,低声惊呼道:“昌哥!”
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同门师兄,也是他的袍泽战友徐永昌。
徐永昌看到柴良,也是心情激动,他拍了拍柴良的臂膀,低声说道:“走,找个地方慢慢谈!”
柴良和徐永昌是自幼在青帮厮混,同拜在岳生的门下,徐永昌长柴良几岁,对柴良一直是当弟弟一样照顾的,情意深厚,后来二人又一起加入江浙别动队,在战场上并肩战斗,浴血厮杀,这一份同袍战友之情自然更加深厚,更不要说,最后徐永昌还是柴良的引路之人,把他又重新介绍入了上海情报科,再次成为抗日军人中的一员。
所以柴良一见徐永昌,心中也是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