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看实力对比,最初对凛冬城发起进攻时,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历经一个月苦战还看不到胜利曙光。
现实有时候会比妄想更荒诞,当初想象不到的局面,如今已经成为现实。
庞贝起码发动了三次比较有规模的攻势,数次冲上城头,也一度给城中守军带来惨痛损失。但凛冬城至今仍然矗立在哪里,掌握在斯图亚特人手中,丝毫看不出动摇的趋势。
最开始吃过一回大亏之后,庞贝指挥官平托将军明显变得谨慎许多。随后的战术安排,开始真正展现出军事强国的底蕴。
李察看得大开眼界,双方的攻防水平之高、战术执行之坚决,让他不禁感慨自己以往历次战争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一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贝德里克刚做完一次“元素祛除”,疼得浑身直冒冷汗,顺道来高山堡的地盘蹭两杯热酒喝。
“你问我我问谁去。”李察把一件皮裘扔给贝德里克。最近天气愈发寒冷,帐篷里也根本算不上不暖和。领主大人倒无所谓,但庞贝王储已经冻得脸都青了。
“我觉得应该开发一种发热盔甲。”贝克使劲擤了把鼻涕,随手在鞋底蹭了两下指头,“前胸后背各篆刻一个发热法阵,保证再冷的天都能暖和。”
“你可真娇气,这才哪到哪,在我老家只能算普通天气。”冈瑟不屑地一撇嘴。这位壮汉到现在还敞着怀,让贝德里克望而生畏又好生羡慕。
“您老家是?”王储殿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极北冰原。”
“……”
李察看着贝德里克一脸吃瘪样,嘿嘿怪笑了两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帘忽然被从外面掀开,有个人伴着寒风一起走进帐篷。
“谁啊,一点暖和气全让你放跑了!”贝德里克愤愤不平地裹紧身上皮裘。
“是我。”萨福克眼睛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军团长,明显比之前疲倦沉默了许多。
作为参谋出身的军团主官,他急于证明自身才能。最初以为攻破凛冬城根本没任何悬念,分派任务时拼命大包大揽。
结果凛冬城就像个铜豌豆,谁咬上去都得崩碎一嘴牙。整整一个月打下来,巨龙之爪军团废了一半,而城破还是那么遥遥无期。
萨福克看到帐篷里几个人正围着火炉盘腿坐,自己也学样有样,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
“这炉子好奇怪。”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炉子形制很陌生。不但底下有个闸门,还连着一条铁筒到帐篷外面,跟平常用的火盆完全不一样。
“我让铁匠打的。”领主大人摆摆手,“小玩意罢了,没什么特殊用处,就是屋里没烟。”
萨福克低头观察了一会,他隐约能看出种种部件都是什么作用,疲倦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好精巧的心思。”
“您要喜欢我让铁匠打个一样的。”领主大人知道这老货来肯定有事,但就是故意东拉西扯,不往正事上聊。
“给我也弄一个。”贝德里克插了句嘴。他来高山堡的地盘只顾着蹭吃蹭喝,要不是萨福克提醒,还真从来没注意过炉子有什么特别。
“不用,我来是通知你。”萨福克抬头看着高山堡领主的眼睛,“开膛手大队要参与对凛冬城的下次进攻。”
“什么!”李察骤然提升的音量能把帐篷顶个窟窿出来。他就知道军团长突然上门,准没好事!
“是平托大人点了你的将。”萨福克挠了挠头,头皮屑顿时下雪一样往下掉,“大人相信击败过鲜血骑士的开膛手大队,必定拥有创造奇迹的力量。”
“沃日,这我能有什么办法?”李察可一丁点狗屁兴趣都没有。
这个月高山堡没接到过像样的作战任务,基本全程在划水。他算是旁观者清,看得明明白白。
庞贝纠集的施法力量确实厉害,冰雪神官跟魔法师联手经常能把对方施法者压得抬不起头,城墙都硬生生给削矮了一截。
但鸟用没有就是鸟用没有,不因过程如何华丽而有分毫改变。
西多夫不愧是名将,守城战术实在太灵活巧妙。领主大人感叹过不知几多次盛名之下果然不虚,所以他压根不想自己上。
“你应该知道,军人面对命令只能服从别无选择。”萨福克耷拉着眼皮,“平托将军对你们寄予厚望,各项支援都会最大化,配合的友军也不会少。”
“好吧,什么时候?”李察开始满肚子盘算着怎么划水。
“六天后的清晨,你还有很长时间做准备。”
…………
逼仄的小书房,陈旧的橡木书架与桌椅都是过时的风格,羊毛地毯早就散线褪色,墙上的壁纸也已经发黄卷边。这里的一切就像是过去某个时代到如今的投影,被精心存留下来,供某个人缅怀。
健壮如熊的伯纳快步走向书桌前的背影,在两步外驻足颔首。
“大人,我们接到了通讯魔石发来的讯息。”
那个令人敬畏的老人好像在低头打盹,伯纳打心眼里想让他多休息会,但这次的消息实在太重要耽误不得。
“哦?”西多夫眨巴了两下眼睛,迅速打起精神。
以手中有限的兵力,对抗阵容豪华的庞贝大军,就像走钢丝,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在庞贝为西多夫的精妙指挥而无可奈何时,其实他面临的压力一点也不小。尤其对一个老人来说,更是相当严峻的体力考验。
“让我猜猜,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