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算是个城,充其量就是个小村镇,不过三十几户人家,连个象样的酒馆也没有,只零星有地方支起一两处摊子,卖些针头线脑,米粮油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未央在小镇上走了一圈,在东头第二家的木栅栏上看见一处淡淡的游龙暗记。能看懂这处暗记的人除了暗使本人就剩未央和游龙阁四大尊主以及嫣然,连三九也不认得。
绕到宅子后头,从房后进了院子。
房子十分的简单,一明两暗,收拾得干净利索。东屋内被褥洗得泛白却叠得整整齐齐,床上放着女人做针线所用的东西。后头厨房锅还是温的,米粮皆有存余。
未央悄悄在房子里转了个遍也没看见一个人,暗自奇怪。暗使虽有女性却是极少,来时苍辛和她说起过,这人应该叫顾骁,三十岁,很是沉稳。
就在这时,前院那个篱笆墙上的门开了,进来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渣的男人在前,后头跟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体态丰腴满脸温柔。
未央在显眼处拿指甲画了两个暗号,随即从后门出去,越过院墙往北行了五里,飞身上了一颗大树,闭目养神。
果不其然,也不过半个时辰那人便疾步而来,每行一段路便停下来谨慎的四下观看,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又往前行。
将将要走到未央藏身的大树下时,她从树上如凌波仙子般飘然落地,背对着他举起右手来做了两个手势。
那人瞧着手势一怔后立刻跪倒在地,“顾骁见过尊主!”
“顾骁,你可知罪?”未央压低声线,冷凝着吐出几外字。
顾骁跪在当下,非常冷静的回道:“顾骁知罪,实属无奈。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望尊主明查!”
“你起来罢!大战在即,少主正值用人之际,你的军心已散,罪不可恕!”
顾骁仍旧跪着,干脆的说道,“顾骁生死皆是游龙暗使,虽无奈娶妻,但家与游龙信阁之间顾骁无需选择,当以少主令为信、游龙信阁为己任!”
“好!今日有你这句话,他日少主面前自当尽心竭力,若有差池你自已衡量!”未央声音又冷了两分。
“顾骁以罪身谢尊主宽恕!”
未央一直背对着他,“顾骁,可查实了南诏大营在何处,屯兵几数?”
“屡次查探,却不甚实,那大营四周设有阵法和陷坑,靠近不得。”顾骁未得令不敢起身,伏低身子恭敬的回话:“大约三十万兵马在此去西南五十里的一处山坳中,两边山顶皆有守卫,禁出禁入。”
未央不作声,放眼向着西南方向望出去,山连着山,峰挨着峰。
“你且回去,仔细此间一切军事动向,不要向任何人说起我的去处,可明白了?”冷声约束了顾骁后,也不等他答话,飞身而出,转眼前便在这密林中失了踪迹。
顾骁愣愣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背心的伤口疼得他整个人都麻木了,发了好一阵子呆才抹了额头上的汗,艰难的砍了些柴杠着回去了。
日色偏移,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大部分阳光,零星有散碎的光线晃入林地中,形成一片斑驳的时光印记。
五十里路并不甚远,只是密林中不好确定方位。爬上一处山坡,未央忽然收住了脚步。地上有人行过所留的踪迹,浅浅的几个。她追着那几个脚印来到一片开阔处,再寻不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软,那层层密密的落叶下似有一双手往下拉她。周身瞬间风起,眼前白茫茫一片再见不到任何事物。
幸得她也就走了两步,提气纵身踩着方位倒射回岸边,低头去看刚刚她踩过的位置,半丝异样也无。沼泽依旧是沼泽,刚刚突起的浓雾却不见了,不知道落了多少年的枯叶似乎并未被她惊扰,依旧保持着沉默的模样。
举眸四下望去,这块被枯叶覆盖的地方颇大,纵长怕不有里许。寻了一株大树飞身而上,把这方圆里许设在沼泽上的阵法细细看过。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八卦阵图,以沼泽为源,坤位在北,正是东楚南来的方向。而南诏王城所在的位置却在西南,巽位属风,不可强越;乾位在正南,表面上看是条通天大道,实则难如登天。
而正西的坎位属水,虽是逆流却是唯一的出口,想必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东楚有能人破了这难得一见的精妙阵法,却也刚好落入了南诏的虎口之内,百无一存。
也不怪南诏如此有持无恐,布下这处大阵,就如凭空多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天险,进可攻其不备,退可天下太平。
是了,此处再往西南十里翻过一个山头应该就是南诏的屯兵之处。
未央艺高胆大,从树上弹起往那沼泽对面疾射而出。对于想走捷径的她来说,虽阵法强大,却还没有哪一个方位能挡住她。中间换了两次气,眼见着便要落在对面林中,她忽地扭身侧移,又提一口气往西生生移动了数丈才上了一株大树。
原本她想要落脚的地方设置有机关,发丝般粗细的线上勾连的有东西,不知道系在何处。多亏是夕照,让那缕斜阳折射出丝线的光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从树枝上慢慢的往那丝线的尽头移动,近了才瞧清楚原来是一个指甲大小的白骨风铃。白骨的表面有着深深浅浅的侵蚀,更添三分残陋,小小的一枚却有极强的存在感;风动,它却纹丝不动,似带着无限的怨气一般阴森。
未央并未放在心上,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