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会结束后,江湖中的人哪儿来的回归哪儿去,三四日间已走了七八成。
祁殇过来道别时,未央昏迷着,三九代未央道了谢意,他留下了一些贵重药材后才离开。
慕轻寒虽然人未过来,却也未曾离城,那雪莲正是他给秦衍的。这几日他在‘天下钱庄’坐卧不宁,不时的让听风过来打探消息。
三五日时间,江湖上打探消息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明着来的倒还好些,打发了就是;可总是有那不开眼的,非要趁着夜色偷偷的来。
苍辛还宽容些,封祭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彻底化身为魔鬼,仅安信楼就在此处折损了好些人,杀手盟和海霸天派出去的人,皆有去无回。
三九终日守在未央门外,神情严肃,寸步不离。
未央昏睡了三日,第四日醒来后精神好了些,只是脸色越发苍白。
四九接收了丐帮,那个掳走楚旭之人再未现身,齐长老被救后四九传了帮主令,让他押下钱长老和白长老回京处置,并命他临时掌管丐帮,等候帮主命令。
齐长老领了令后,带着一众人等先行离了洛川回京。
又过了两日,未央又一次昏迷过去。
“师兄,这样下去,毒未曾解血先行流光了,她一样会死!”沈洛辰面有颓色,声音嘶哑。
秦衍又怎会不知,看着她一日瘦过一日,那手臂白的近乎透明,血管清晰可见,身子软得坐也坐不稳,站也站不住,可那伤处的血却是不能止,一旦蓝血不再流出,她人就会窒息。
这种无可奈何的处境,秦衍也是第一回遇上。两人皆不足弱冠,一个久居深谷,一个生于锦绣,哪时经历过此等凶险,皆束手无策。
秦衍立在桌边,腕上悬笔却久久不曾落下,想了又想终是开出一方吊命之剂。
“师兄,这千年人参用不得,未央的身体虚不胜补!”沈洛辰抖着手拿过药方,胡乱的折了几下塞进袖中,提笔写下一方灵芝草的温补之药。
秦衍无声的叹一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给我罢,我照顾汛儿多年,煎药难不住我的!”云汐接过方子去煎药,亲自守着。
沈洛辰目色沉了沉,他很感激云汐对未央的照顾。看着床上的人,心痛得连呼吸都觉得胸口不适。
后半夜,未央醒过来。瞧着秦衍依偎在床外侧闭目而憩,有一瞬间的心疼,她也未曾考虑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知。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子软得使不上一丝力气。
秦衍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这个倔强的小东西何时才能安分些。
伸臂扶着她坐起来倚靠在枕上,转身去拿了桌上温着的补药,“把这个喝了,冷了难入口!”声音里是他自己不知道的温柔哄劝。
未央抬了几次手臂都未曾抬起来。
秦衍叹了一口气,一只手端着碗凑近她的唇边,另一只手轻扶着她的肩背。未央喝了两口累得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进秦衍怀中。
那碗药撒了一些在他的手上,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对、对不起,我实在没、没力气了,你快些去洗洗手,别烫伤了才好!”未央喘息着讲完一长句话后,身子越发软倒了秦衍怀中,再也坐不住。
秦衍轻抖着手扶起未央的身子完全揽进怀中,把碗中一半的药汤又凑向她的唇边,“无碍,先喝完。”那声音柔软得让未央忍不住抬眸去瞧他。
秦衍眼中的情绪她读不懂。
不及思量,喝了药后未央又昏睡过去。
秦衍轻轻的放下未央,想起身去放下手中的碗,未央的小手却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松开。
未央失血过多身体冰冷,靠着秦衍的体温睡了舒服的一觉。
天还未亮,左擎回来了。
不及梳洗也不及敲门,一头闯进未央的房中来,“喂,喂你死没死呢?”
秦衍在他脚步声往这房中来的时候就已听到,轻轻的放下未央,身体离开床榻隐在门旁。
左擎边推门边喊,也多亏了这一声喊,他进门就瞧见秦衍站在门旁,立着手刀。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翻着白眼一溜小跑近到床前,一伸手扯过未央仍旧流血的手臂,自言自语的咕哝着:“没死就还有救!”
秦衍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野人,如果不是从声音分辨出他是左擎,他真会下手杀掉胆敢靠近未央的人。
左擎哪里还是那个爱美的翩翩公子?一身衣袍已然看不出颜色,更惨的是已不够遮体。衣不成衣,料不成料,丝丝缕缕脏乱得不堪入目。一双硬底靴成了草鞋,两个大脚趾露在外面;光着半只腿,裤子象是被什么东西撕去了一半,小腿的伤痕处结着血痂,两只衣袖全部失踪,手臂上布满了利爪抓挠的痕迹,触目惊心。脸上数道血凛,眼窝深陷,头发散乱纠结在脑后,已然成了疯颠样。
沈洛辰合衣睡在床上,听得这房中的动静一骨碌爬起来,鞋也不及穿就跑过来,看着眼前的左擎就要出手。
“洛辰,那是左擎!”秦衍及时拦下了他。
沈洛辰收掌仔细的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