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征心里明了,慕家欠了她的,人前人后对她的尊重自然就多了几分。
慕轻寒十三岁开始,初涵就手把手的交给他处理慕府的产业。十五岁后,就把府外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他去管理,慕征心里就又多了两分敬意。
府内的下人,不管是老是小,是旧是新,她一视同仁,赏罚分明,家规严谨,从来不曾出过错。那份气度,无人能及,于是他心里又多了一分赞赏。
只是,慕家拖累了她,花季已逝,却未曾许亲。慕征心生不忍,背地里叹了不知多少回气。
折腾得有些晚了,福婶婶就过来问饭要摆在哪里。
“就摆在凝星湖那回廊后的暖阁里罢,煮一壶酒来!”老太爷有些患得患失,回头瞧了一眼祠堂,又瞧一眼兄妹俩和初涵,率先出了院子。
第二日天还未的粗使婆子洒扫丫头刚起来,乌金就来敲门。
众人忙开了门,又唤起了琥珀,还没等着报进内室,南宫胤带着两个大丫鬟和几个小厮,抬了几担东西已经进了院子。
琥珀着人接了南宫胤带来的东西,珊瑚从房里走出来,揉着眼睛偏着头打量着南宫胤,后边珍珠也跟了出来,睡眼惺忪,没看到珊瑚停了脚步,一头撞在她背上,捂着撞痛的鼻子蹲下身去,眼睛泛酸。
昨日夜里,这二人赶着做完慕轻烟那件过年要穿的小袄,三更天才收了针,就睡在了外室。大清早的南宫胤就来了,她二人明显还没睡醒。
“烟儿可是起来了?”南宫胤看她二人从房里出来,带着一脸的期盼问她二人。
“胤哥哥,画堂里喝茶罢!”烟儿的声音里带着早起的慵懒,声音从二楼的窗口飘下来。
她不悦的往门口瞄了一眼,满院子都是人,忽然蹙眉唤道:“珊瑚,珍珠你们进来。”外边冷,两人傻丫头只穿一件夹袄就站在门口吹风,也不怕受了寒凉。
二人挑起暖帘让南宫胤进了画堂,随后脚步未停,上了二楼。
琥珀着人煮了面茶并一盏清水送进画堂,又吩咐小厨房里多做一人的早膳。
玲珑端着温水上了楼,慕轻烟洗漱了,坐到了妆台前,自己往脸上抹画了些东西。珊瑚在衣橱里拿出来一件紫色云锦棉袄,一条同质同色的长裙,内衬雪白的细绢中衣,紫色暗织玉兰软鞋。珍珠从首饰盒里拿了一捧铜钱大小白玉雕的玉兰花,给烟儿梳了头发,把玉兰花别了一溜。
收拾齐整了,慕轻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嘴笑了。几个丫鬟已经习惯了小姐自己化的妆,都装做不曾瞧见,反正小姐还是自己家那个小姐,就是不太好看……
慕轻烟止了笑容,收平弯翘的嘴角,一手拎了裙摆顺着楼梯缓步下来。“胤哥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急的是什么,哪儿就差着这半日了?”声音懒散,含娇带怯。似心疼他早起、又似怪他扰了自己的好梦。
南宫胤只见她从内室出来,穿着厚厚的冬装却仍然身形纤细,袅袅婷婷。不自觉的笑容溢满眼底,“来送些东西给你,怕迟了你出门。”
“可是用了早膳?”慕轻烟坐在罗汉床上,玲珑也给了她一碗面茶。“我还想着今日过去给老太太送些过年的东西,你来了就在这用了早膳一起过去你府上罢。”
“不出去逛逛吗?女孩子不是都要买些个事物的,我陪你一起可好?”南宫胤每年都由着慕轻烟拉着去逛,今年她不主动,他反而不习惯了。
慕轻烟是个活泼的性子,一下子想到了要去做烟花,眼睛放光,“胤哥哥,我们去城西的烟花铺子走走?”忽然眼睛里的光又灭了,惋惜的道:“只是离年太近了,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南宫胤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心也跟着冲动起来,“过年赶不上也没什么,上元节的时候刚好可以燃放。”轻声的哄着慕轻烟,他是真的想带她在身边,不管去到哪里,只要有她在满心都是欢喜。他已经及冠,早就到了娶妻的年龄,从小命定的妻过完年也可以论嫁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满足。那个从小守护的小丫头就要为自己披上嫁衣,他会好好的爱护她,白首相偕。
“琥珀,可以用早膳了吗?”慕轻烟说风就是雨的急脾气此时半分也不掩饰,向着窗口唤着琥珀。
“小姐,这么早人家铺子不开门啊,不用急!”琥珀笑着看向慕轻烟。
琉璃带着小丫头们摆上了早膳:瘦肉白粥,豆沙包,几样清淡小菜。玲珑伺候着南宫胤净了手,带着想容和心容也出去用早膳。
用过早膳,珊瑚抱出件白狐披裹住,又轻声叮嘱了好些话,才送她二。
大门外早就备好了马,也不带丫鬟,各人骑一乘,让乌金骑马相随,三骑向西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