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菊花宁死不肯撒手,顿时被震伤,喷出一大口鲜血,头往下倒栽下去;龙临虽然在心里戒备着云水寒,还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刚才还在打生打死的妻子,他决断奇快,对项圈的去势不管不顾,一刀斜劈向正拟脱困的念秋黎。摇光刀泛出蓝、绿、黄、白四道光华,光华外还有一层金色薄晕,如长虹飞掠而至,煌煌晔晔盲人眼目,观战者们都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
一股柔中蕴刚的大风竟然后发先至,将念秋黎的身形推得微微一斜,摇光刀刀势不变,但只削去了念秋黎的发髻顶端,她的断发狼狈地披散下来,但那支诛仙赤依旧插在发髻根部。
这拿捏的分寸,让龙临暗暗惊叹,他原想削下念秋黎的整个发髻,不意竟然失手了。云水寒果然名下无虚!
龙宝急忙跃出,挥出大光明鞭接住往大海中直栽下去的毛菊花,将她拉扯到身边。
忽然,一团奇异的梅花冷香沁入众人的鼻观,缥缈馥郁,清异寒洁,让人顷刻忘却了所有争斗,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和痴愚,每一毫每一厘都如此分明...雾霭昏沉、浊浪沸涌的天海之间绽放出一片梅花形的碧海蓝天,澄澈无尘,静美如梦,一个戎装女子纤长的身影一闪而出,龙临和龙宝惊呆了。
大燕国惊澜公主姬玄英。
原来毛菊花捏碎了姬玄英给她的救命梅花玉碟,招来了对方的一缕神魂。
姬玄英一袭烟紫色贴身软甲,看不出材质;银色云靴,束发戴一顶紫玉冠,英姿高峻,犹如男子。她一现身,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就到了念秋黎面前,拔下了诛仙赤,冷笑一声,抬手就给了对方十几个巴掌!念秋黎是个化神中期,竟然丝毫也抗拒不得,硬生生地挨了这一顿,牙齿都被打落了一大半,皮肉绽破,满口鲜血,狼狈之极。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云水寒是认识姬玄英的,忙喊了一声“公主”,问道,“诛仙赤是我大瀛海旧物,公主何故夺走?”大约他也一肚子鸟气,倒并不关心妻子受辱。
姬玄英冷笑道,“云前辈,云水曦圣女身份贵重,还望大瀛海略为尊敬!”
云水寒面露难堪之色,默然无语。
龙宝大声喊:“对,大姐说的对!这诛仙赤本来就是老祖奶奶送给临哥的,临哥送给了菊花防身用,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婆子硬要抢走,好不要脸!”
云水寒这才注意到龙宝,惊诧着正欲问话,龙宝唯恐他又要扯什么“那不是李雍的坐骑龙角马妖嘛”,连忙说:“公主是我们的结拜姐姐!”
念秋黎大放悲声,满脸血泪混流,形象颇为可怖:“云水寒,你这个孬种!竟在大瀛海的地界上让人当面欺负你的妻子!...这簪子是南宫紫凰的仙器,怎么能落到外人手里!...呜呜呜...你这个辱没先人的畜生,孬种,混蛋...”她口齿不清地破口大骂起来。
“住口!”姬玄英怒斥,“南宫紫凰是神界册封的中界仙君,何等的金尊玉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戴她的诛仙赤?”她的怒意让周遭天地为之一寒,连龙临都感到一阵心悸,念秋黎则完全不敢回应,身体簌簌战栗。
她足蹑虚空,走到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毛菊花面前,看到对方为了这枚簪子,已经将银色的短发留长,在风中千丝万缕地飘拂着,她的眼中爱怜横溢,伸手替毛菊花挽了一个发髻,将诛仙赤插上。
毛菊花有些羞愧不安地说:“公主,给你添麻烦了!恐怕我也不配戴这个簪子...”
“你配的,你当然配!”姬玄英的声音莫名地激动了,“南宫紫凰有什么了不起!莫说区区一个仙君的仙器,就是神界的...又如何?”
她对南宫紫凰先扬后抑,令众人错愕不已。
她又温柔地注视着毛菊花说,“我不能久待,不然神念无法返回。姑娘,你要记住,你当得起天上地下一切最好的东西。”
姬玄英总是怪异地将毛菊花呼之为“姑娘”。
她对龙临龙宝含笑致意:“二弟三弟,别来无恙!”
“有一点恙啊大姐,”龙宝嚷嚷,“有人欺负你的把弟,还把菊花的项圈都抢走了!你看他有多嚣张!”他气愤地一指云水寒。
姬玄英面色一冷,一抬右掌,掌心向上,食指和拇指微微一拈,说一声:“来!”
令人瞠目的事发生了,那个黑项圈似乎好不费力地挣脱了云水寒的把控,向她平稳地飞来。
“别来无恙...”姬玄英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却是凝望着那个发出呜呜之声的黑项圈。
“大姐霸气啊...”龙宝沉醉了。他打了一辈子的架,从未感到如此心折。原本他对降级为龙老三还有点想法,这点想法眼下是荡然无存了,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姬玄英将项圈轻柔地套回毛菊花的颈脖,又伸手摸了摸龙宝粉团似的小脸,向龙临辞别,只听得“波”的一声,好像一个大水泡破开,天水间又出现了那朵天青色的梅花,她的紫色背影在里面一晃,连花带人消失不见。
龙临这才面向云水寒,表明身份和来意,并简述了和冥影族交战的事。云水寒倒是听说过李雍的亲传弟子就叫龙临,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也不理会凄凄惶惶立在云头的念秋黎。
他眼中的戒备之色让龙宝很不舒服,看他消失在远处金光护阵中。龙宝生气地说:“不知好歹!把我们菊花打伤了,连一盏茶也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