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歇斯底里的咆哮!
宛如潮水般败退的难民和逃兵。
如同撞上了海边的悬崖和礁石,又震荡了回去。
李行周奋力的吹着号角,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脸上已经无法做出任何的表情。
这就是人性。
人性总是复杂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好与坏就能形容。
樊建这些人,以往曾经也是忠肝义胆的大唐士兵。
但是一朝沦落为败兵和逃兵。
他们以往所有的人生指望和人生信念就已经全都崩溃和丧失了,只剩下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
可是生死存亡之时,他们终究还是用行为证明了。
他们的良知没有泯灭,血性没有丧失!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呜......呜呜!!”
李行周高举着横刀,不停的吹奏着冲锋的号角。
目力所及,他看到刚刚举着石头冲出去的那个女人,已经被突厥骑兵的箭雨射翻在地。
樊建也轰然落马,身上如同刺猬一般。
李行周继续吹响激昂的号角声,紧紧握着横刀,手指关节骨骨作响。
这可是,左翊卫配发给上阵将士们用的......杀敌横刀!
“呜......呜呜!”
号角声声,喊杀震天。
三千难民和逃兵的队伍,几乎全部冲向了突厥人。
若论战力,这样的流民队伍显然不是突厥主力骑兵的对手。
两方人马一接触,就像是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一栋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呈辗压倾倒之势。
可是流民乱兵们就是不退、就是不怵,他们都敢跳起来去抱摔突厥的骑兵。
一但掀翻一个,就是一群人一拥而上用石头砸、用牙咬。
哪怕头顶有弯刀砍来,也是不惧!
后方的官道上,还有源源不断的突厥大军朝这边涌来,不计其数。
李行周收起了号角,怒号一声挥舞横刀冲了上去。
誓死撼卫之!
李行周冲进了战团,挥刀砍翻第一个突厥人时。
山前山后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号角之声。
“呜......呜呜!”
大唐军队的冲锋号角!
在李行周的后方南方与西方两条官道上。
宛如大海海啸一般冲来连绵不绝的骑兵。刀枪如浪涛,吼声似惊雷。
山峦震颤,有如天崩地陷!
当头一人正是舞阳。
过千之众的突厥骑兵突然陷入了慌乱,调头撤走。
“王师来了!”
李行周大声叫道。
“追杀突厥兵!杀啊!”
“杀啊......”
难民与败兵们发出了激昂万丈的怒吼声,对突厥人展开了誓死的拼杀。
狼头大纛倒掉了,掌旗的突厥骑使被舞阳一箭射中后脑,轰然落马。
几名流民冲上前去,将那名掌旗使几乎砸成了肉泥。
突厥骑兵来势凶猛,折返回头不易。
回跑了不过一小段路,他们前方也同时响起了一阵惊天的号角与嘶吼之声。
另一支大唐军队,堵住了他们的归途。
漫山遍野的大唐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将突厥骑兵包了个饺子!
李行周仰天长啸,心中那根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懈下来。
回头一看,后方来的那一支唐军当中。
那骑如同闪电一般飞驰而来,越来越近。
林云!
紧随林云之后,是两个挥舞马槊快马如飞的猛将,马燧与王难得。
“兄弟!!”
李行周大叫一声。
林云一骑飞快的从李行周身边抹过停都没停,奋勇冲上了前去。
战马怒啸一声,林云连人带马飞跳起来直接从几个流民的头顶跃过。
如同一把尖刀扎进了突厥人的骑兵群中。
“挡我者死!”
一记长枪挥砍下去,哧啦啦的一片肢体破碎之声,两名突厥骑连人带马被林云砍成数截!
马燧与王难得双骑也从李行周身边抹过。
两把马槊如同两条蛟龙入海,杀进了突厥骑兵之中。
紧随其后,严挺之与卫伯玉也身先士卒的杀了过来。
既然主力援军杀到,李行周便策马站到了官道边。
捂着额头苦笑,战圈之中人喊马嘶一片混乱,果然是谁也顾不上谁。
再加上我现在这副野人一样的尊容,飞闪而过的瞬间他们能认出我来,那才有鬼了!
后面杀来的唐军将士,如同潮水一般从李行周身边涌过。
“来人啊!!”
身边传来几个人的齐声大叫。
李行周扭头一看,有几名没披衣甲的乱兵拖着一个满身是血插满箭支的人,到了官道旁。
是樊建。
李行周跳下马跑了过去,蹲到樊建身边。
樊建的眼睛睁得很大,嘴里不停的在冒血,显然是回光返照。
看到李行周跑过来,他猛然伸出双手抓住了李行周的衣襟。
“你、你究竟是不是则天大帝密使?!”
樊建的一双眼睛几乎瞪得要跳出眼眶,死盯着李行周。
“我不是。”
李行周说道。
“你果然骗我!”
樊建猛然吐出了一口浓血,身边的乱兵们惊叫一声差点都跳了起来。
“但我是后军副将、左翊卫大将军、鄯侯。”
李行周说道。
“我名叫李行周。”
“你!……”
樊建的眼睛瞪得更大的,瞳孔却在不断的缩小。
脸色以肉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