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杜慎是一阵喧嚣吵醒的。
还在被子里,他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非常强烈,甚至还有人在怒斥,大哭等……
没多想,杜慎就赶紧起床,急匆匆的往外面赶去。
屋外!
杜家村的乡亲们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全都跑了出来,为首的壮年汉子手持钢叉锄头,堵在村口,大声怒斥着。
“你们这些流民,再敢上前,我们就动手了!”
杜慎听到这话,顿时懵了。
流民?
怎么会跑到杜家村来?
杜家村虽说不在京城内,但离得也不远,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有流民,也只会流窜到直隶等地,怎会到了杜家村呢?
而且听话语中的意思,似乎还对峙起来了?
杜慎来不及多想,赶紧走向前,凑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人群中的杜老汉,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小声问道。
“还能有啥,一伙不知道从哪来的流民,跑到了咱们村口,还祸害了很多庄稼,就连村口养的狗,都被人给打死生吃了。”杜老汉严肃的说着,面上愁容不展。
听到这,杜慎这才恍然,面露严肃之色。
他已经想起来了,在历史上,弘治十三年的时候,南方暴雨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庄稼颗粒无收,许多百姓都因此活活饿死,为了求生存,中部南部地区的百姓只能选择往北方逃窜。
想必这伙流民,就是这么来的。
杜慎皱着眉,观望着和杜家村乡亲对峙的流民。
这些流民衣衫褴褛,破烂到连乞丐都不如,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只能用树叶遮挡,当真是衣不蔽体。
流民中有老有少也有青年,全都是面黄肌瘦,饿的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
有些小孩,甚至眼睛都饿绿了,身上用来蔽体的破烂衣服露出的手臂,细的都能看到骨头,看的着实让人心疼。
“求求你们,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我们可以忍着,但孩子不能不吃东西啊……”
“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不成,都是大明百姓,求求你们给条活路吧!”
这伙流民正是和直隶流民走散的那些人,他们沿途挣扎着来到京城边外,好不容易遇到个村子,算是见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怎么可能放弃,纷纷苦苦哀求了起来。
杜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面露不忍之色。
他正想要开口,杜老汉反而说话了,只能作罢。
杜老汉叹了口气道:“你们就算是来杜家村,意义也不大,各家各户的粮食不多,如果给了你们,来年我们也活不下去。”
这不是在夸张,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杜家村只是个人口刚过百人的村子,甚至连地主乡绅都催生不出来,不然也不至于连唯一的私塾都是杜慎他去世的老爹开的。
不是杜家村人心不善,而是他们也无能为力。
种地为生的乡下人,家里顶多也就存个半年口粮,其他的都当做来年的种子了,而且还得交税。
此消彼长下,就算想救助这些人,也无能为力啊!
毕竟这是一伙流民,而且人数众多,近百人左右,一百张嘴放在这,那可不是一顿饭的事。
更何况,南方闹洪,北方也常有大旱,如果不是近来下了几场雨,他们的日子不见得会比这活流民好上多少。
流民中,一名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骨架粗大,之前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主,只可惜现在饿的瘦骨嶙峋,反而显得有些渗人。
“乡老,求求你发发善心吧,实在不行,赏我等一口救命饭也行。”
中年汉子读过几年书,因此说话很有条理,实际上也正是因为他,一路上才能让这些流民聚在一块,不至于散开饿死在荒郊野外。
杜老汉愁苦的望着村民们,众人都低下头,露出惭愧的神色。
这时候,杜慎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杜老汉身边,极为严肃的道:“都是大明的百姓,我等皆是同胞,怎会平白无故看着你们饿死,你们放心,有我杜慎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
他虽然自认为爱钱,小气,又记仇,但在这种事上,从来都不会犯浑。
你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都取决于你,也取决于钱。
现在杜慎虽说不是个多有钱的主,但和弘治皇帝做生意,将“文具用品店”推广下去以后,每个月分在手里的钱也有个万把两银子。
原本这些银子是打算都投入到他魂牵梦绕的书院中的,可眼下遇到这种事,学院盖不盖的吧,先救人在说!
那名中年汉子听到杜慎的话,感激涕零的擦了擦眼泪,直接跪在地上道:“先生是大善之人啊,我等无以为报啊!”
身后,那些流民们也下跪痛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杜慎哪敢受这么大的礼:“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赶紧起来,受这么大的礼,我可是要折寿的。”
话虽如此,但流民们却还是等磕了头后,才先后站起身。
杜家村村民见此,面露挣扎之色。
下一刻。
杜家村的汉子们道:“慎之,怎能教你一人扛着,谁家还没个余粮是的,顶多明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们也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救人。”
有妇女不愿道:“当家的,这样一来,咱们明年就得过苦日子了。”
杜家村汉子们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斥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这家是谁做主?”
那些妇女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