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嬷嬷痛苦的呻吟起来,滑落到茶桌下的地板上,蜷缩在一起,口中开始吐出污血。
魏公公看着洒在自己脚背上的几滴污血,嫌弃的踢开月嬷嬷,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帘子。
“能从那吃人的宫里走出来,安安稳稳活了六十多年,你也算是值当了,安心去吧。”
大火骤然烧起,卿月阁绣楼很快就被火海吞噬。
魏公公如鬼魅的身影从后街消失后,原本该跟着顾南野进京的徐保如,却出现在街角,一头冲进了火海之中。
六月盛夏,金陵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金陵太守被革职查办,二是城中发生了一起火灾,连着烧了周遭十余间店铺,商户们损失惨重。
顾夫人趁着这个机会,敕令各产业的铺面都要仔细排查火灾隐患,好生整顿了一通。
管事会散后,辛妈妈端着一盆用井水湃凉了的西瓜送到顾夫人面前,说:“夫人快歇歇吧,我跟您说个趣事儿。”
曲慕歌从一旁凑了过来,说:“什么趣事儿,我也要听。”
辛妈妈脸上满是欢喜,笑着说:“我听厨房买菜的婆子说,说书先生把将军奋勇杀敌的事写成了话本在茶楼里讲,可多人听了!”
顾夫人惊讶问道:“当真?写的都是好的,没说他不好的吧?”
辛妈妈摇头道:“没有,话本里把将军写的如战神下凡,保家卫国、英勇无比!”
顾夫人起了兴,道:“是在哪个茶楼里讲的?我也要去听听!”
“我也想去听。”曲慕歌心中偷笑,她才让丫鬟环环把戏本拿去茶楼,辛妈妈这么快就听说了。
辛妈妈安排下去,请范涉水准备出行车马。
范涉水单独找到曲慕歌,商议道:“玄儿姑娘就不要跟夫人出门了吧。”
曲慕歌瞪圆了眼睛,问道:“为什么不许我去?”
她写的戏本,她当然要去听一听!
范涉水说:“自从卿月阁被烧,我们的线索就断了。若京城的人想杀人灭口,那姑娘的处境就很危险。”
曲慕歌说道:“可我也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啊?再说夫人出门,范统领必然是要亲自作陪的,留我在府中,一样有危险,不如带上我跟夫人一起,我保证乖乖的跟着你们,不乱跑,也不乱吃东西。”
范涉水想想也对,于是多带了几个便衣侍卫,下午陪着他们去茶楼听说书。
夏日炎炎,午后本是倦怠的时候,街上的小商贩们都选择花几文钱到茶楼里消暑歇脚,说书先生的桌下乌压压一片坐了不少人。
顾家一行人来时,说书先生正讲的热闹,已讲到顾南野军前立生死状,带着一支骑兵以身犯险深入茶哈无人区,打算偷袭虬穹王庭。
他们在二楼雅座坐下,顾夫人很快被说书人吸引,话本里有很多顾夫人没有听儿子讲过的事。
茶哈无人区中的流沙是怎样艰险,戈壁中的猛兽是如何凶恶,平地突起的风暴是怎样的取人性命,说书先生如临其境一一讲出。
虬穹敌兵在前线直取雍朝十一城,屠戮百姓、直逼王座,似乎所有的希望都悬在那一直奇兵的身上,一时间,说书人和听说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啪”的一声,说书人把案板一拍,说道:“虬穹强破光明关,西岭军困陷魔鬼城,顾将军如何带兵脱困,请听下回分解!”
听书人在下面哄吵道:“快讲快讲,别什么下回分解了,今天讲完。”
说书先生笑了笑说:“下回下回,今日都讲了五回了,我要歇歇。”
顾夫人也被吊着胃口,便喊来范涉水问道:“你们在魔鬼城中断水断粮,又遇沙暴,是如何脱困的?”
范涉水回想起横穿无人区的经历,历历在目。
他说:“兄弟们都以为穷途末路了,将军却带大家伙儿找到了幽都古城的入口,古城中有地下河,沿河漂流而出就是虬穹的赛古斯湖。”
顾夫人松了口气说:“你们这是运气好,行兵打仗之人,怎么能如此莽撞?你们也由着他胡来,敢把性命交托给他?若是没有找到幽都古城,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范涉水笑着解释说:“出发前将军就已从古籍中找到幽都古城的遗址,并查到幽都人是修建过引水的运河的,但军中无人信他,所以此事并无多少人知晓。”
顾夫人是读书人,也喜欢钻研古籍。
她欣慰道:“幽国消失已有千年,记载幽都的史料也不全,他能找到遗址,也不枉读了十几年的书了。”
顾夫人一会儿心疼儿子受苦,一会儿又为儿子有勇有谋感到自豪,跟范涉水聊了很多。
雅间里气氛融融,但外面的走廊上却有人对说书人的故事嗤之以鼻。
“肯定是顾家人玩的手段,真不要脸,自吹自擂!”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愤恨的说道。
另一人呵斥道:“不要乱说话,顾南野有多心狠手辣你不清楚吗?你舅舅被他杀了,你爹被他害的流放千里,形势比人强,要想报仇,眼下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雅间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顾夫人犹豫着说道:“好像是赵小姐的声音?”
范涉水已起身去查探,不过片刻,回来禀报道:“是赵家的大小姐赵慧媛,和赵太守手下的一个师爷。赵太守被革职流放,陈家也出了事,赵家以为是咱们将军动的手脚,恨上将军了。”
顾夫人脑壳疼,自家儿子的招黑体质真是没得解。
过了几日,远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