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时,初秋的夜晚来得稍晚,天海仍是一片敞亮,太阳正渐渐自西方落下。
晚饭后,木屋中还未需点上烛灯。
丁耘在木屋外的井打来清水,又在庖厨的火灶上燃了火,将水煮温了用以洁身。
庖屋紧挨着篱笆,距离木屋有一点距离。
而对徐椒棠而言,一直以来庖屋都是个禁地,只因丁耘无时无刻不防着她会用毒或者纵火。
所以这个时候司命毫无疑问地被反锁在了那个小房子里。
“你就这么干坐着?”伞仙问道。
略微的昏暗中,司命仿若未闻,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玄铁,眼神飘忽又似在思考着什么,没回应她。
伞仙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这样稳着地坐在这房间里头的,尤其她们的脚下这块土地还埋着一具尸体。
半晌,司命放下玄铁,将房子角落松了土种下的荻颜花从茎的半腰位置折了下来。
伞仙见她终于有所行动,又跳出来问了句:“想好怎么做了吗?”
“想好了。”司命说了一声,站起身走到门前,拉扯了两下没能打开门,就对伞仙说道:“门就交给你了。”
伞仙这时也没发表什么意见,飘出司命的体内,穿出门外附在长锁上,自己打开了自己,又再附到了门把子上,转了个圈彻底让门解封。
司命轻轻将门打开,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又缓缓地将门掩上。
伞仙过了好一会才回到她的体内,告知道:“方才我去探了探,他在偏堂泡澡,是个好机会。”
司命点点头,向庖屋走去。
丁耘也替她准备了泡澡用的水,正在锅里烧着,还只是初温,这样看来丁耘也只是刚开始泡澡,司命还有不少时间。
“另外生火备水耗时间,不若我直接将花扔到这水中吧。”司命说道。
“添一把秸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伞仙提议道。
司命点点头,将荻颜花放在了水中,随即在地下拾了不少助燃物放进了火焰中,火灶中燃着熊熊烈火。
顷刻,屋外的天空开始转成暗青色,庖屋中的火光分外刺眼。
司命发呆一般观望着火势,亮晃晃的火光遍布她一双如玉的眼眸,似烧进了她的眼中,又似从她眼中冒出的。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锅炉中的水开始沸腾。
司命看着那外冒的白气,问道:“能拿出来了吗?”
伞仙回答道:“不行,想要荻颜花的效果达到能够将他变成女人的程度,还需再闷好一会。”
“这可不成,都一刻钟了,他总不会还要继续泡下去。”司命忧虑地说道,“他泡好后,该会去房间里寻我了。”
伞仙却说道:“我赌他会先来这里。”
那更糟糕。
“得想个办法拖住他。”司命说道。
伞仙嘻嘻一笑:“要不你牺牲一下色相?”
“……”司命一脸无语。
忽闻篱笆外传出一些人声。
“那个贱妇,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鬼技俩将我们弄在了树上!害我们丢了那么大的脸,真该死!”这样粗壮沙哑的女声,听着就知道是今日早上那个沈娘的。
司命眼前一亮,立即示意伞仙安静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庖屋细细听着。
“她那个贱妇,饥渴得很,一到晚上就会原形毕露,我们在门口守着,抓她个正着!”又是沈娘的声音。
“对,二郎维护她又怎样?我们要让她在我们草果村再也待不下去!”又是另一把老态的女声。
......
渐渐,声音远了,司命心知她们是沿外围朝大门口走去了。
“她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司命心里头有了主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一双潋滟的眉眼弯若皎月,煞是得意。
继而她又说道:“来者是客,怎能拒之门外,我们去开门吧。”
司命的想法不言而喻,这样损人利己的法子伞仙自然也是同意的,于是伞仙得意兮兮地自发飘出了司命的体内,急速飘到偏堂探了一番——
丁耘正开始穿衣。
好时机,将那些大婶引来就对了。
司命此时已经将大门打了开,几个大娘怔怔地站在外头,三双小眼瞪着司命的大眼。
“哈,你这贱妇,果真要出去偷汉子吧?”沈娘脸上一副正义凛然的架势,仿佛已经将司命抓奸在床了一般。
司命笑笑看着她们,没说什么。
大门敞开着,她们果真不客气,顺着司命所愿跨进了门槛。
丁耘的木屋向来闭门谢客,可他越是这样就越会勾起人进去一探究竟的yù_wàng,所以村中的人好奇他的木屋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
因而今日能拖这女人的福进来,她们自然是要好好“参观”一番再走的。
她们回过身,见司命将大门关了上,完全没有要出去的兆头,又开始嘲讽。
“怎么?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不敢出去了?”刘二娘一把憨憨的声音此时却是极端的咄咄逼人,“你别担心啊,尽管去,你什么样的人村里大家都知道,还装什么?”
“就是,谁不知道你不要脸。”另一人附和道。
老实说,这些大娘的战斗力还是杠杠的,若司命能学上一手,对付魔头时也如她们一般口中尽吐芬芳,左右魔头也杀不了她,估计能将他呛得七窍生烟。
这时,伞仙飘了回来。
“将她们引过去把。”伞仙语气十分的鸡贼。
准没坏事。
“沈娘,您误会了,是二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