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得熟悉的脸,温和的笑容,落入二郎眼中却是另一般意味。
他的一双眼瞳飘忽不定,甚至连嘴唇都在细抖着。
大婶们见他这般,也就只当作是夫人回来了太过感伤和激动,都在替他低低叹息,随后又狠狠地瞪着司命。
也不敢直面司命,二郎两眼不断眨合,脸上露出一抹干笑,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里来吧。”
那些大娘就不乐意了,尤其是那虎腰熊背的大婶直接一手搭上了二郎的胳膊。
大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一改那泼辣劲儿,似在开慰他:“二郎,她这样的破鞋你还带回家?
我们草果村也不缺闺女,这徐椒棠仗着她这张狐狸精脸都不知道已经上过多少男人的榻了。”
二郎脸上划过一撇不为人的嫌意,又腆着笑脸说道:“椒棠回家了就好,沈娘就莫怪我家娘子了。”
司命神色戏谑,他这番话如此模棱两可,不就是在告诉这些大婶——他知道自家夫人不干净,但他不介意吗?
他这么说,大婶也不劝他了,又回过头揪着司命不放,一口一个不要脸,就差没直接把她说成一个人尽可夫的秦楼女子了。
司命不与她们争执,就只是静静看着面前这个丝毫不为自己夫人辩解的男人,她的朱唇紧抿着,嘴角边上留着一点莫测的弧度。
这个二郎,表面上装得很爱自己的夫人,不在乎她的过错,却任人道她是非,岂是一个虚伪形容了得?
在众聒噪大婶连连不断的口水花中,伞仙叨叨了一句:“好吵。”
终而司命一把将自己两臂从她们的手中挣脱出,玉眸中满是不屑:“既然二郎都说不在意了,你们揪着不放有用吗?
你说是吧,二郎?”
二郎怔了怔,随即点点头:“大娘们回去忙活吧,我还有话要与娘子说,就不劳你们烦心了。”
温和,谦逊,爱妻。
简直就是所有农家女子的理想夫婿。
若非从一开始他身后就有一抹久久驻留不走的鬼影,司命对他的印象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大妈听他这样说,脸色都是一垮。
这男人可真是不开窍,她们一群人费劲口舌,逮住机会就上门污垢这徐椒棠一番,竟都打不消这男人待她的痴心。
“你这贱妇,都不知道给二郎喂了什么mí_hún汤!”说着,沈娘抬手就想掀司命一掌。
掌风呼过,巴掌子还没靠近司命就被她一手钳制住了手腕,胖乎乎的手腕尴尬地停在空中,如何使劲打不下去,也挣脱不出来。
沈娘面孔狰狞,心中想着:这女人平日里一身娇骨,只得一把咄咄逼人的嘴,整个一打就安分的主,怎今日突然有这样大的力气?
司命与虎背熊腰的沈娘对峙之时,其他三个大娘也没闲着。
活在这种贫困村庄,农家妇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大都没什么素质,通常骂不过就打,而最惯用的技俩就是扯头发和撕衣裳。
三个大婶一拥而上,各抓住司命身上白重纱的一角撕扯起来。
二郎在司命身旁,一身武功像废了一般,空拿一张无用的嘴假意地劝架,这会儿就连对他心怀憧憬的大娘们都将他看成空气了。
“贱妇,还不放开老娘?”沈娘看司命被几人缠着,完全不躲不避,冷笑了一声。
忽然她就拔舌高叫,“快来人啊,徐家娘子当众脱衣服,都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贱妇,真是不要脸啊!”
老虎婆的声音实在是嘹亮,才一会,就有三五人群从树林各处走了来看热闹
徐家娘子被羞辱的热闹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可这几村里头闻名的泼妇一齐对她动手还是头一回见。
“什么脱衣服啊,明明就是以多欺少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三天两头的还没个消停了?”来人说道。
“也不知这徐家娘子怎么就招惹她们了,真是可怜。”
一个同样看不过眼的来人劝道:“沈娘,刘二娘子,你们就住手吧?几个人一起对付个弱姑娘,羞不羞?”
“张寡妇,你再说多两句试试,信不信老娘将你也扒了!”沈娘回头就是一通骂。
那张寡妇立刻噤了声,只剩同情地看着司命。
这时,伞仙嫌恶的嘟哝道:“能不能快点赶她们走…?真是活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
司命被伞仙的槽语逗得忍俊不禁,她都能想象到伞仙那副直翻白眼的模样了。
“放心吧,虚无纱脾气很坏的。”
几个大娘使劲全力想扯烂司命这身白衣,情绪十分激昂,分不清是她们自己的手在抖还是白衣在抖。
忽而一股罡风轩然从白衣中透出,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向司命跟前纠缠的四人打去。
“轰——”四个老女人齐齐被掀到了空中,耳朵边响起一阵炸响。
“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喊多几声,她们就被垂吊在了树上,树桠穿刺勾住了她们的衣摆,以致四个人皆是头朝下,动弹不得,脑袋涨血,憋的满脸通红。
“来人救命,救命啊…!”树上的人有气无力的呼喊着。
伞仙通过司命的视野瞧见这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也只有司命能听见。
“这怎么回事?”下头的人目瞪口呆。
“徐家娘子也没做什么啊,她们怎么就被挂在树上了?”又一人看着那几人惊奇道。
“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总归她们太过欺人,神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