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无诸子级别的人出面,无人能辩过姚贾,这场以姚贾论战十几人而胜,名声大震。
然后是顿弱上台,礼毕,道:“我者,顿弱也,就学于稷下学宫,恩师公孙龙,名家之士也。”
“我今日所辩:‘纵横家为天下之害也’。”
顿弱此言一出,台下哗然,今日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什么话都敢说。
嬴政也是惊愕不已,这顿弱还真是…够…狂。
有人议论道:“都说名家狡辩,不务实业,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顿弱此人太过狂妄,我来破他命题。”
“好,破了此人命题,让其还狂妄自大,真当天下士子徒有虚名乎。”
坐在院长席位的苏秦脸上一阵抽搐,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纵横家学子率先起身道:“都说名家诡辩,今日你不辩名家的‘白马非马’,反而辩‘纵横家为天下之害’,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纵者,联合弱者以攻强,护国卫民,何害也。”
顿弱一笑道:“弱者攻强,何也,畏惧也,伤民害国也,亦非强国之道也。此为一害。”
纵横学院学子脸色难看,冷声道:“何为伤民害国,请赐教。”
顿弱自信道:“山东六国多次联合伐秦,秦国根基在于关中,联军多次到函谷关无功而返。六国出兵出粮耗费巨大,反观秦国损失可以忽略不计。六国攻秦路途遥远,出兵出粮,却毫无所得。是不是伤民害国。”
台下的人一听是有点道理,但以此来论述太过片面。
纵横家学子又道:“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强国富民也,何害也?”
顿弱道:“既事一强,又合众弱,实力相当,两相攻伐,于天下何益也。此为二害。”
嬴政在下面听了也觉得顿弱说得有点道理,不过真实情况太复杂,各为其主,各展所学罢了。
纵横家学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顿弱继续道:“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何也,天下七国皆有相邦之别,不同一心也。若天下归一,纵横家如何自处,同落日也。”
“纵横家为天下之害也。”
嬴政听了都不得不佩服顿弱此人,这种阴谋论都敢说出来。
顿弱这话将纵横家定为居心叵测的行列了,要是苏秦再不站出来,纵横家可真的成了:‘纵横家之人为纵横七国,提出连横,合纵之策。继续让天下七国纷争不断,从而为己谋利的卑劣小人了。’。
毫无疑问,顿弱败北。
不过他的一番话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埋下了一猜疑的种子。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我者,公输胜也,就学于天道学宫,公输学院,恩师公输仇,公输家之士也。”
“我辩:‘兼爱,非攻’伪学也。”
台下众人一听,这就对上了,顿时精神奕奕。
大殿中一人起身道:“愿意闻其详?”
又是一番辩论展开,毫无疑问,公输家败了,墨家的兼爱、非攻,并非都是反对战争,而是主张以义伐不义,讲究防御之能,抵抗侵略战争,以求立于不败之地。
“非儒即墨”,墨儒显学并不是说说而已。
后面又有儒法之争,儒道之辩,都很是精彩。
嬴政感叹自己今天没有白来。
第一轮结束,甘罗上台道:“第二轮便是由学宫出题,诸位相辩。第一道题乃是秦王所出,题为:‘秦灭韩,还是韩自灭’”
兵家之人起身道:“王翦率军灭韩,自然是秦灭韩。”
“非也,韩王先失民心,又失军心,再失臣心。秦不灭韩,韩自灭也。”
“韩王失民心,军心,臣心,皆是秦之策也,自然是秦灭韩。”
“生是道,死是道,灭韩非秦,非韩,道灭韩也。”
“灭韩者,韩也。韩有术治癖好,阴谋丛生,君臣猜忌,群臣相互提防,攻伐。如此韩国,自灭也。”
“灭韩者,其余五国也,五国若救,韩岂会亡。”
这时尉缭起身道:“为韩者,天下大势也,非秦非韩也。”
所有人都看向尉缭,尉缭继续道:“夏分商立,商分周立,此乃历史潮流,天下大势也。”
所有人都明白他想要说什么,灭夏者商也,灭商者周也,灭周者秦也。
大势所趋,天下归一者,秦也。
尉缭又继续道:“何为,潮流也,潮流者何,天下民心也,民心思动,思动者何,归一之心也,是谓天下归一之心也。”
“归于何?”有人问道。
“古今圣王也。”尉缭道。
“今圣王者何?”
“老子曾言: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出,今秦王十七也。”
大殿中又是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是心思各异。
“第二题。乃是秦王所出:‘治国之道,可否法儒并治’。”
“自然不可,儒家礼治,法家法治,相互对立,如何并治。”有人不赞同道。
“有何不可,以法为主,礼为辅,当为大治。”
“荒缪,要么礼,要么法,怎可礼法并治。”
“如何荒缪,看你此人就是儒家俗儒,迂腐至极。法主法制,儒管教化,儒法并济,此乃才是真正的治国之要,秦王英明也。”
嬴政回宫了,带着满满的收获,让他更加明白,不可小觑了天下士子,一人一计可抵万军,不是妄言。
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