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庄子上的管事吧?”桂嬷嬷问道。
“嗯。”赵嬷嬷颔首,“是牛管事家的和她那个一脸傻相的儿媳妇。”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他们这是过来做什么?”桂嬷嬷好奇道,“特意赶来送行的?”有这么依依不舍吗?
“诶,你瞧清他们手里拿得是什么了吗?”桂嬷嬷眯着眼睛探出头,“七小姐好像接下了。”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七小姐才来在这里有多久?竟然和别庄的管事一家相处的这么好?”看不出来有两把刷子啊。
赵嬷嬷就撇撇嘴:“听说是因为帮了她家的大忙呢。”
“大忙?”桂嬷嬷惊异地回过头,“什么大忙?”
赵嬷嬷摇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没在场当时……”
桂嬷嬷皱眉:“当时没在场,那你是在哪儿?你既身为七小姐的掌事嬷嬷,不时刻跟紧了七小姐,一个人跑哪儿都弄不清楚!”
赵嬷嬷没好意思说自己当时是吃饱了撑了睡过头了,只好喏喏地应着:“老姐姐我知道了,这不是、这不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嘛。”
桂嬷嬷提醒道:“三老爷就快回来了,三太太必定也会跟着三老爷一起回来。到时候雨荷院人手如何安排,雨荷院里现在的那些人该何去何从,你也该早早做好打算。”
“不是我说你,在其位,谋其职。你既然是七小姐的乳娘,那就该好好近身伺候着七小姐。七小姐屋里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也该第一个知道才是。”
这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做好一个眼线的本份?
赵嬷嬷若有所思,小心试探着问道:“桂嬷嬷,可是罗姨娘有话让你交代我?”
“乱说什么呢!我是奉了老太太的命前来接七小姐回去的,和罗姨娘有什么关系!”桂嬷嬷瞪了她一眼说道。
“哦?”赵嬷嬷懵了,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见她一脸模糊样,桂嬷嬷恨铁不成钢地倒了句:“好了好了,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心里有数就行。”再说得够明白了吧?
赵嬷嬷闻言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桂嬷嬷。
所以,还是罗姨娘的意思呗?
干嘛绕来绕去的,真是!
……
佟佳言的视线一直落在牛管事家的脸上,见青桔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便点了下头笑道:“那就收下吧,谢谢你们的好意了。”又使了个眼色给绿芜,“你去送一送她们。”
绿芜会意,下了车送了牛管事家的一段路,又和二栓媳妇聊了一会儿小天柱,才折返回车上。
马车悠悠地行驶在官道,往金陵而去。
来时是被罚,并没有心情去看沿途的风景,再回时,早已是换了另一副心情。
佟佳言撩开晃动的车帘,官道两旁野花欣荣。
夏花烂漫。
一路繁花相送。
……
牛家。
婆媳二人回到家里,牛管事和儿子二栓正在堂屋等着。
“娘,七小姐可收了咱们的鸡蛋?”见到二人进来,二栓直接站起身问道。
“收啦收啦。”此行算是完成了一件任务,还了一点人情,牛管事家的心里轻松,走到饭桌边坐下,自行倒了一杯水喝完,才放下茶碗,看着儿子道,“我把你爹交代我的那些话说完了,青桔姑娘就跟七小姐讨主意,七小姐就点头让她把鸡蛋收了。”牛管事家的笑嘻嘻地道,“哦,七小姐还让绿芜姑娘专程下车送了我们一段路呢。”可真客气。
牛管事听完却是皱眉看了眼动作僵硬地倒水喝的儿媳:“你说七小姐特意让绿芜姑娘下车送你们?”
牛管事家的点头:“对呀。”
“你手里藏的是什么?”牛管事突然对二栓媳妇发问道。
“啊,啊?”二栓媳妇被吓得一抖,一个水清色的小荷包就从她袖子里头掉了出来。
她正要弯腰去捡地上的荷包,牛管事却已经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老头子,咋啦?”牛管事家的问道。
二栓媳妇缩了脖子,悄悄准备往屋里挪。
“站住!”牛管事一声喝。
在场三人全被吓了一大跳,二栓媳妇更是吓得抖了个激灵。
“哪来的?”牛管事虎着脸瞪她。
“我、我……”二栓媳妇结结巴巴地不说不出来话,对着公爹的黑脸心里只打虎,求救地朝丈夫看过去。
“爹问你话呢,你快说呀。”二栓压根没读懂她寻求帮助的眼神。
“是、是……”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钱是绿芜姑娘给你的,是不是?”
“天呐!爹,你咋知道的哇?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猜着?怕不是神仙转世吧?”二栓媳妇表情夸张地开始拍马屁。
牛管事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咋回事啊老头子?”牛管事家的有些懵,“好好的绿芜姑娘干嘛偷偷塞给她钱啊?”
牛管事看着手里的荷包摇摇头:“不是她要家里的鸡蛋全都拿了出来送给七小姐,她知道她不收下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可收了的话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又是一大笔开销。”
所以才会一面接了鸡蛋,一面又让绿芜姑娘偷偷塞钱给她们。
牛管事家的恍然大悟:“这、这……唉,七小姐真是、真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吧。”弄这么曲折麻烦的一出,都是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
他们不过是佟家别庄上的一个小小管事,何曾想一个主子还会对待他们这般客气周全呢?
二栓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