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靠在床头,脸色晦暗不明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福晋挥手令人小心着将洗漱水端了出去,让人熄了宫灯,仅留壁角的一盏发出微弱的光,而她则轻手轻脚的走近四爷,挨着四爷旁边坐下,试探唤道:“爷?”

四爷微不可查的蹙了眉,随即又舒展开,淡淡的转过头看她:“咱的贝勒府已经修缮完毕,在内城东北处,下个月就可搬过去。近来可能要福晋操劳一阵子了,院里的一干事物安排以及要跟随出宫的一干人等,还得福晋仔细审查核对着,再下名单。”

压抑住心底的喜意,福晋柔顺的一颔首:“妾身省得的。”马上就要搬迁出宫,移居到真正属于自个的府邸,等这天等了这么久的福晋焉能不心生欢喜?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住在宫里头终究还是受着她婆母德妃娘娘的管辖,可出了宫了就大不同了,这就相当于民间所说的分家,她的府邸隶属于她自个的后院,这意味着她乌拉那拉氏可以真正成为一府上当家作主的主母。更何况,出了宫后,她就可以一个月去宫中给德妃请一次安,不似在宫里头那般,还需三日请一次。

福晋一高兴,拒多少压抑着,可到底还是有些忘了形,这一忘了形,她不慎提了让四爷深恶痛绝的话题:“爷,您瞧张妹妹在上次妾身生产时立了大功,而今更是劳苦功高的生下了咱府上健康的三格格,您看,是不是该给张妹妹的位份升上一升?”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福晋就隐约察觉到不妙,等她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室内的温度骤然低了不下三度。

福晋颤着手僵坐着莫敢再言,四爷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放了会冷气后就收了气场,撩起眼皮定定看着她:“福晋说的也对,张氏的位份是该升了,只是依福晋看来,该给她个什么样的位份才不辱没她的‘劳苦功高’?”最后四个字四爷说的意有所指又似乎语音加重,听得福晋差点没维持住脸上那贤惠的笑。

“富灵阿得皇阿玛亲口赐名自然是福泽深厚,只是到底还是格格,而张妹妹一下子不好升位太快,否则难堵悠悠众口,恐的后院再起风波……不如先升一级,让张妹妹由格格晋升为庶福晋,爷看如何?”福晋在内心略有愧疚的叹息,张氏啊张氏,不是本福晋失言,谁让你生的是格格不说还将爷给惹翻了?没瞧见爷那张寒霜遍布的脸啊,她看的可是心生寒意,能盯着爷的威压替你争撒庶福晋,已经算她乌拉那拉氏仁至义尽了,也算偿还你昔日的一救之恩。

“福晋的思量定是周全的,一切就按福晋的意思办吧。”

四爷意外的没有加以为难倒让福晋松了口气,这人情可总算还上了,可接下来四爷的话却凭的让她吃了大惊:“富灵阿都满月了,她的月子也合该做完了。从明个起,你就让她赶过来给你请安吧,莫让外头的人说咱府上没规没距,也莫让府里其他人误会了福晋,背后说道福晋处事偏袒偏颇,有失公允。”

饶是福晋的情绪掩饰的再好也忍不住露出惊愕之色,爷要该对那张氏有多大的怨念才会下狠了心的整治,今个早去看那张氏时,还瞧见那病弱中的张氏小脸白的给雪花片似的,说一句话还得喘上半天,连站起来走两步都颤颤巍巍要人搀扶,就这样的病身子还能拖着走来给她请安?就算要整治也得她养好再说吧?生那么大的孩子,明显是伤了根本了,再这么瞎折腾几回,岂不是要闹出人命?

福晋没有应声,四爷眯了眼看她:“福晋这是质疑爷的话吗?”

福晋赶忙下了床福了身:“今个前来祝贺的几位阿哥们都知道张妹妹的身子不大好,若是翌日就让她前来请安,这岂不是……妾身怕给爷招来麻烦。”

四爷垂了眼皮摩挲起玉扳指,淡淡开口:“那就七日后再让她过来立规矩。一日都少不得,福晋可曾听得明白?”

福晋不得不福身应是。

才舒坦了不过一月的张子清乍然听闻七日后要去福晋那立规矩,脑海中霎时电闪雷鸣,肿么了,这是肿么了,福晋这是要干以怨报德的勾当吗?

当她在反复犹豫间到底要不要彻底装个一病不起时,前头苏公公亲自赶到张子清院里,特意亲口传达了四爷的原话——若力有不逮就将三格格交由福晋抚养罢,毕竟三格格身娇肉贵,若是被过了病气那可是要不得的。

张子清整个人立马激灵了,这回若她还不知是谁下的黑手整她,那她就白吃这么多盐。

苏公公走后,张子清顿时愁眉苦脸的吩咐手下们熬药去,毕竟,不吃药的话她怎能一天天的转好呢?

七日后,张子清让人传话给福晋,她身子大好了不少,近日就可以去给福晋请安了。

福晋顺水推舟的应下,又赏了些人参燕窝的,在外人看来,当真是妻贤妾安分,何等的其乐融融。

请安这日,张子清带着人刚踏出了院门,就不巧的碰上了李氏武氏一行。这两人虽是不合,每每请安却是前脚接后脚的,路上常常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从自个家门口直斗嘴斗到福晋院门口才方罢休。此刻两人惊见一身深蓝旗装纤纤弱质立在院门前的张子清,拒事先早有听说,还依旧是有些片刻的回不过神,毕竟这位深居简出常年卧床的主,能出来见次太阳,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张姐姐,这么些时日没见你,妹妹可想得慌呢。不知张姐姐身子可是好些了吗?”李氏首先笑吟吟的开口,语气中自然中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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