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胆大却又心细,深知要成就他的泼天野心就得将富贵从险中求,第一步他已经大胆的迈了出去,虽说这一步走得又惊又险甚至头顶上方至始至终都会悬着柄无形的刀,稍有不慎就会一刀落上他的脖颈让他性命不保,可他却丝毫不后悔,因为与日后的荣华富贵比起来,这一局值得赌。
打着折扇年羹尧踱步在葡萄藤下细细思量,前头戒台寺一出,所有的痕迹他都已经抹了去,包括那些在酒馆里乔装成掌柜店小二一干人等,也全都让他于那时趁乱一一除了去。若是按照这一线索自然是查不到他的身上来,剩下的唯一隐患,那就只剩下那姓柳的妻室,其结发妻子梅氏。这个梅氏早在一年前就被柳萧送出了京城不知藏于何地,年羹尧早些年前曾见过一面,因而他心里才有些顾虑,唯恐他们夫妻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书信来往其中会将他提及,这将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所幸早些年他也浪迹过一阵,天南海北的走过,三教九流的也都有所结识,暗下打探了两个月,还真让他给寻得丝线索。折扇敲在掌心里一顿,年羹尧目色暗了暗,这个女人留不得,还是早除了为好。毕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正当他暗中谋划想趁个时机人悄悄前去解决隐患之时,一旨调令凭空落在了他的头上,他调任了,平调为户部郎中。
年羹尧先是一惊后是暗下激动,户部可是归四贝勒统管,如今这旨不必说,定是四贝勒暗中谋划。如此看来,四贝勒是想要重用他了,不过还得经历四贝勒的考核。
果不其然,上任的第三日,四贝勒就交给他一项棘手的活,讨债。
拿着那一摞账簿看着手头上的一张张欠条,年羹尧心头了然,这些宗室皇亲还有朝廷重臣多年来欠国库的钱数不可数,有的甚至欠债十几年,几乎是年年欠债却年年打白条,几十年的债务加起来那可不是个小数字。然而,这些个达官贵族的债务又岂会是那么好讨要的?想当初四贝勒就是因为讨债得罪了不少人,至今都不知有多少人在记恨着呢,如今将债务交到他的手里……年羹尧敲着折扇笑了笑,他会让四贝勒看看,他年羹尧究竟有多少本事,他会用行动来证明,他年羹尧绝对有实力助四贝勒一臂之力。
梅氏的事情自然就放到了一边,年羹尧做这些腌臜事向来不会假手于人,所以即便知道这隐患不除他势必不会睡得安稳,却也只能将此事向后缓缓。如今的他摩拳擦掌,通宵不眠的研究策略,为了漂亮的通过这一次的考验,可谓煞费苦心。
当一摞全都对上号的账簿重新盛于四爷案上的时候,便宣示着年羹尧任务的圆满完成。
事后,邬思道提醒四爷道:“年羹尧是把锋利的双刃剑,用好了会是爷的左膀右臂,用不好怕是会伤及自身,爷若想启用他,务必三思。”
四爷随手翻着账簿,沉声道:“不拘一格降人才,什么时候邬先生也如此多虑?”
邬思道叹气道:“倒不是奴才多虑,只是年羹尧此人看似温和无害手段却老辣甚至有些不择手段,从此次他的行事作风中可见一斑,就连那些老王爷们不都说年羹尧是个绵里藏针的,是个十足的笑面虎,所以奴才就担心……”
四爷抬手止住他的话,从账簿中抬起头,神情中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刚硬:“爷还是那句话,爷只要他有能力。无论他心术正与否,爷只要他忠于爷,只要他有能力助爷,这就够了。邬先生不必再言。”
邬思道最后沉沉叹了口气,他发现这两个月来他似乎是受了苏培盛的感染,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以前的四爷还能沉稳的下心来稳扎稳打,而现今的四爷却似乎一下子失了以往的耐心V幸灿辛思惫近利的影子,也越来越很少能听进他人的建议,感觉是愈发的一意孤行了。
十一月,众阿哥陪康熙游绮春园之际,康熙不知怎么又提到了他的老太子胤礽,而此时的胤禔却突然跪到康熙跟前,请命道:“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众人震惊,康熙震怒,严词喝斥大阿哥胤禔,指出其杀弟之念: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天理国法,皆所不容。又严词喝斥了惠妃,指责她教儿不当,养出如此孽畜。
惠妃沉着脸带着胤禔回钟粹宫,回来后反手就给了胤禔一巴掌:“额娘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清醒,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不懂吗?你明知道你已经和那位子无缘,如今这么卖力的为他人做嫁衣裳,胤禔你究竟是怎么了,以往的精明劲都哪里去了?还是那老八可就值得你这般相帮?连命都豁上去了?你想过额娘没有!”
胤禔安慰的拍拍惠妃的后背,哄道:“儿子有分寸的,额娘莫要担心。”
惠妃怒道:“我不担心?我若不担点心,那下一次你皇阿玛给我的可就不仅仅是几句痛骂了!”
“都是儿子连累了额娘。”胤禔自责道,目光却有一瞬的深沉:“只是额娘,你不懂。”
转过几日,胤禔利用张明德相面事,为胤禩制造舆论,四处传播道,相面人张明德曾相八贝勒胤禩,后必大贵。一时间,胤禩是紫微星转世的传言甚嚣尘上。
老十三偷偷跟四爷道:“老大真是仗义,为了老八都豁出命了,上杆子的去扎皇阿玛的眼。”
邬思道也不解道:“奴才看那直郡王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想必定是不愿屈居人下,这般不遗余力的为他人奔走,实乃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