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总算是吃完了,余温甚至感觉那小姑娘就是拿香糕来磨牙的,一脸凶光地看着她。
余温抬头瞟了眼陆白衣,后者浑然无觉,半眯着眼享受茶水。她转向何怜,努力保持一个将府夫人该有的气场与她对视三秒,终是放弃。
所幸茶楼糕点小而精致,他们三两口就消灭完了,品香茶时气氛才稍显缓和。
“陆白衣,她易容学到哪儿了?”
突然,何怜不客气地问道。
陆白衣想要纠正她的态度,却觉得三番五次这样更令人不快,所以无奈地顿了顿,回答“夫人日里忙于打理将府,一月只能来一两次而已;所以还没有学到人皮面具,只是初级的修容。”
“哈!”何怜不屑地笑了,“是时间少还是笨呀?”
被宠坏了的小兔崽子。
余温心里怒火熊熊,要是放在现代她肯定手操键盘怒喷对方半个小时。——只是现在是个年龄比她大、身份比她高的“矜持”的将府夫人,只能装大度。
“师父,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何怜妹妹。”余温抿一口茶,淡淡地笑了。
她这一句话出口,何怜这颗流星弹又炸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没什么意思,不过你伶牙俐齿的在江湖上不一定好混吧——噢我对江湖打打杀杀的不了解,就是关心一下你。”
“在下定然会护着妹妹。”陆白衣总算看出她们剑拔弩张——或者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到了他心里那条线,急急插入对话中。
毕竟是云中楼楼主如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紧张的对话,无非是宠溺这个丫头片子,想来得罪一下自己的夫人徒弟也没什么。
何怜倒是被他简单一句话哄开心了,抱着陆白衣的胳膊笑语盈盈“陆白衣我好喜欢你啊哈哈哈!”
余温不知到陆白衣的眼睛神色怎么变化了,但是她能看出那神色确实是变了。
最怕空气瞬间安静。
“骗你的!”何怜扑哧笑出声,“都几次了你还上当!”
“我也是装的呀,小傻瓜。”陆白衣用没被抱住的右手敲了何怜的额角,架势大、力气轻。
“哼,我早就看出来了。”何怜嘟起嘴,皱皱鼻子。
余温只能感叹我见色忘徒的师父啊。
茶糕已毕,陆白衣呼小二前来结账。
“客官,一共是三两银五百文。”
陆白衣直接给出四两银子“给自己买碗酒吧。”
“谢谢客官!”店小二忙不迭笑着接过,跑柜台那儿去了。
三人站起来,余温道“多谢款待,就此别过。”
“夫人且慢,在下有一物想要赠你,不如同道。
“好。”余温想,取个东西也快,反正雾朝在娇颜坊里肯定是流连忘返,不差她这么一刻钟的事儿。
戴上幕篱,她随陆白衣和一蹦一跳的何怜从后门偷偷进入云中楼,正巧碰见了云中楼头牌的绝世风姿。
欢酒身着橘红云锦衫裙,半透明的起绒锦上衣衬得锁骨若隐若现;她一步一步走来,松散发髻上的白玉垂红步摇挂下来的赤色圆珠也随之一摇一晃;十指如葱根,左手慵懒轻攥着右臂上的霞帔,右手则轻轻摇着小扇,扇柄系着的银铃叮铃叮铃地敲在每个客人的心上。
是的,一楼、二楼、三楼、四楼的云中楼里但凡是能看到她的客人甚至楼里姑娘们,都在凝视着她。
顾盼生姿,眼波流转,最是多情。
欢酒沿着楼梯徐徐走下,沿途遇到楼梯口站着看呆了的客人。她浅浅一笑,拿小扇在他面前挥动一下,见对方没反应,不以为意地走了。
只留那位客人留在原地,呆呆地转身追随她的身影。
倾城之姿,倾国之貌。余温想用所有玛丽苏小说里形容女主的话来形容欢酒,却发现彼方佳人的妩媚是无法用语言简单形容的。
转头看了看身后正在供陆白壹洌余温为楼主没机会看到刚才惊艳一幕感到遗憾。
“今日的云中楼分外热闹。”随着折扇“啪”地开启的声响,楼下正门进来的人让余温吓得后退一步——秦时钺!
“拜见二皇子!”整座云中楼的人都恭敬地跪下,在突然鸦雀无声的环境里,唯有欢酒袅袅婷婷走到他面前。
柔柔握住秦时钺的扇柄,欢酒转身带秦时钺上楼“你这扇子,可归我了。”
“随美人之便。”秦时钺勾起嘴角,懒懒地跟着欢酒走上楼梯。
糟糕!被看到了!
秦时钺抬头的一刹那,余温躲闪不及,与他视线交错,只见秦时钺脸上笑意更深,却没再做什么。
只是在随欢酒进入房间的前一刻,冷漠地说“平身。”
云中楼才恢复了先前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