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春初,雨过天青双双燕,戏蝶舞翩翩。
“夫人,您还没缓过来?”
晚饭过后,雾朝看着瘫在床上生无可恋的余温,无可奈何地叹气:“夫人您失忆之后,胆子也小了,心地也善了。”
“怎么,怎么雀雀就死掉了呢?干嘛要去让她为了钱财送性命?”余温把脸埋进被子里。
雾朝在床边坐下,把蒙住余温脸的被子扯下来:“夫人,若不这样,被乱棍打死的很可能就是您了。府里争斗,无非就是你害我我害你,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你骗我我骗你,步步为营、攻心算计。”
“呜呜呜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找妈妈……”余温把被子从雾朝手上夺过,整个人都盖起来。
“夫人,您失忆了,心里脆弱,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些。可想想您的家族,想想您的将军,这个夫人的位置是一定要坐牢的。”雾朝放低声音,“其实您以前和奴婢说过,您是圣上权衡势力的一个重要筹码,却没有再解释。”
余温在黑暗中咬紧嘴唇:为何一个年少有为的大将军,斐国皇上会同意把一商贾之女指婚为夫人,却让权倾朝野的宰相女儿屈居妾室?同样地,皇帝也没有将公主许配给叶荣,正是要制衡皇权、相权与军权。噢对了,可能还有皇后一党,毕竟她是叶荣表长姐。
余温叹气,看来自己要走的才不是什么爽文路线,而是宅斗啊。
回忆起之前的那些宅斗小说,自己性格、智商、容貌、家族,是一样也不符合女主的。可能将军会像男主一点……不,意识到叶荣是个哑巴,余温摇摇头。
等等,万一,万一他是装的呢?就像好多扮猪吃老虎的玛丽苏主角一样,装傻装残装丑二十多年,然后一朝被识破、金手指大开?
余温迅速钻出被子,把唉声叹气的雾朝吓了一大跳。余温攥住她的手:“将军可是打出生起就不会讲话的?”
雾朝对余温跳跃性思维颇感讶异:“是,将军小时候就是因为这个成了叶氏最不受宠的孩子。现在发达了,连小时候一句话都不和他讲的皇后娘娘都时常派蔡姑姑来访。”
“还在将军府里安插了眼线。”
“是。”
“你确定将军从小到大没有说过话?”
“夫人要嫁与将军时余氏便派人查过了,确实是有口不能言的。”
“不!!”余温重回瘫痪状态,“我不会搞这些弯弯绕绕啊我不要宅斗我不要我不要!”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雾朝:“按照我的水平,不出半年我就可以被苏旻秋从正室的位置上扯下来。”
煎好药的云屏走进来道:“不会的……奴婢们、余家、将军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关键是夫人您要有心。”
“有心?学着怎么去算计别人吗?”
“是有心守护您珍惜的东西。”云屏语重心长地说,“夫人与将军两情相悦,就要守好与他并肩的位置;夫人想当好这个筹码,就要守住筹码能给圣上带去的利益,以免成了弃子;夫人要回报家族,就要守好您的尊严与将军夫人的荣光。”
果然是在深宅暗斗中浸淫多年的老手了……余温眨巴着眼泪仰视云屏:“我懂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这才像样嘛!”雾朝喜笑颜开,“您要是丧失斗志,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余温心里被她这么一说,底气又没了:“我可不要斗志什么的,主动去做害人的事干嘛。”
云屏翻舀碗里的补药:“夫人的意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按照正常走势,一般爽文里都是这么写的:女主肆意放出王霸之气,对炮灰说超级不可一世地说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
余温不一样,她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我,我就努力保全自身……”
“……”
“……”
云屏无奈地一边喂余温喝药一边说:“算了,夫人还是喝补药吧。等身子养好了,那时才是明枪暗箭,您经历多了,心也便透彻了。”
余温被云屏灌了一大口苦药,险些吐出来,雾朝马上又往她嘴里塞了蜜饯。余温的嘴巴满满当当,她模糊不清地说:“你们欺负我……”雾朝撇撇嘴:“奴婢们的命运全依仗在主子的手里。夫人一旦失势,奴婢们也不会好过的。”
“嗯,你说过的,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夫人!奴婢们可是一心向着您,您说这话就太寒心了。”雾朝一生气又狠狠往余温的嘴里塞颗蜜果子,让她半天都在嚼那个果子,然后无比艰难地咽下。
余温清清嗓子:“可是今日你和云屏没告诉我就设计一出戏,让我在里面上演你们想要的内容!我还傻兮兮地在那里自我得意,以为审问竟是这么顺利!”
“这本来是后招的……谁让您问不出什么呢,眼看着人都要问完了,若是审不出来夫人您会直接被皇后赐死的!”说着雾朝又想给余温塞果子,被对方躲过。
余温还没高兴就发觉自己撞上了云屏手中盛满药汤的勺子,又是一阵浓浓苦味在口中散开。她咽下补药,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你们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亏你那时候还那么紧张。”
“本来打算告诉您的,正在那时蔡姑姑来了,便来不及透露。至于紧张,是没想到宫里会挑大早上这个时候来,奴婢没有心理准备。”雾朝就是不肯承认自己也还嫩着。
只有余温这种比她还要嫩的人才看不出来,反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