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眠被挡在周持身后,无奈地冲戚飞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戚飞:“老大,干什么活?”
周持叹了口气,想起方才姒岚的话,无端凝重起来:“你去找画师将那四个失踪女子的画像画出来,和先前那姑娘的一起张贴在布告处。”
戚飞见了朝思暮想的姒岚,又领了彰显价值的任务,心情十分愉悦,连带着办事都积极性极高。
看着戚飞毫无顾虑离去的背影,周持神色越发凝重。
谢见眠上前一步,捋平被扯皱的衣袖,也敛了方才的玩闹神色,沉默了片刻后开口:“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是。”周持没动,目光锁定在虚空中,接着道,“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一阵风吹过,本就凋零殆尽的玉兰垂落仅剩的几朵枯黄残花,旋转飞舞片刻后一头栽到冰冷的地面,一名衙役匆匆而过,将那几朵黄白踩成零落的泥。
花开花谢,天生地长,由不得己。
五名失踪女子的画像张贴了一天,与此同时府衙捕快也在全城搜寻了一天,不但未曾发现相似的人影,连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但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第二天一早,那个报官的老人又出现了。老人颤巍巍拄着拐径直向着府衙而来,由门口当值的衙役领着进了班房,带来一个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给各位捕爷添麻烦了。”老人看起来十分激动,“我女儿回来了!”
周持正在桌边沏茶,谢公子挑剔得很,不肯喝干巴巴的白水,捕头大人只好亲自伺候。
他闻言放下手里的茶具,抬头惊讶道:“回来了?”
“是啊,我女儿说她从观音庙回来的路上不慎迷了路,还扭伤了脚,幸得一赤脚郎中搭救才得以回家。还好没事,不然我可怎么办呐!”
倒是个好消息,可此情此景下,这好消息却怎么听怎么怪异。在牵扯出一系列失踪女子之后,“始作俑者”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若无这些后果,单看前因定是皆大欢喜,但在另外四条生死未知的人命面前,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讽刺。
只是单纯的巧合?周持心中存着疑问,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刨根问底,怀疑是否是自己想多了。他起身将老人送走,端着刚沏好的茶水进了里屋,想把今天这离奇的一遭告诉谢见眠。
不料他刚掀开门上挂着的布帘,一张熟睡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砸进了眼底。
外头阳光还很足,透过打开的窗楞直直照进来,谢见眠侧趴在木桌上,半张脸隐于衣袖,余下的半张展露在日光下,干净利落的侧脸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镶边,连鼻尖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美好得像是一个精心打造的梦境,没有人想闯入或打破。
周持忘了进来的目的,甚至忘了动作,就这么端着一杯仍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在原地呆愣了许久。
在这似真似幻的一瞬间,他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想摸摸那张脸,不用力,就轻轻地碰上一碰,感受一下那张脸究竟是温热还是微凉。
就在周持快要把念头变成实际行动时,谢见眠嘟囔了一声什么,缓缓睁开了眼。
似是没睡醒,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他用力揉了揉眼角,刚把目光清楚地聚焦到门口的不速之客身上时,“啪”地一声,捕头大人手中的瓷杯掉在地上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