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正在软榻上休息,突然有侍卫闯入宫殿,祝氏小恼,欲要斥责他们不懂规矩。
楚王跟前服侍的常海公公从侍卫中走出来,“咱家奉了上面口谕宣皇后娘娘速去觐见皇上,娘娘这就跟杂家走吧。”
祝氏眼皮狠狠跳了一跳。
不过无所谓,她有恃无恐。
前些日子那几个吵着打算整治她的,不也是被她狠狠打压的不敢抬头。
祝氏挑了挑眼,“请公公等候片刻,容我去换身得体的衣裳。”
常海眯笑,上前阻拦,“娘娘,别了,急着呢,上面等不得。”
祝氏只好作罢,传了辇抬到了文阁殿,常海在前头领着,内侍们低头抬人,一众人走得格外快。
今日宫里格外肃穆,祝氏才走了两步,心里就止不住得发慌。
“娘娘,您请。”
常海站在殿外,哈着腰迎她,她这才发现殿上人不少,有一直同她作对的一派老骨头,有几个她的人,太子和兄长也在殿上站着。
大家神色不清地往她这里看,她使了眼色去询问太子,太子也只是冲她点点头,淡笑。
祝氏一时摸不清,不过料想也无大事,稳了稳心绪,端着皇后的架势走了进去。
“皇后!你可知罪!”不等祝氏停脚,楚王便是迎头一声怒喝。
祝氏面露惊诧之色,惶惶然俯首:“臣妾不知何事触怒龙颜,请陛下恕罪。”
“你还在这里装作不知情!”楚王一拍御案,“你对十四皇子做了什么?说!”
阮凌上前提醒,“陛下,还有三皇子,六皇子,先皇后以及张御史……”
他抖着胡子,列数祝氏数多罪状。
意思明捷,话不留情,吓得殿上一众人心肝直颤。
祝氏心惊,却也牙嘴如刀,句句难驳,气的阮凌也不顾,张口怒斥:“皇后真是此时敢做不敢当吗?可惜今日您是逃不掉了!”
祝氏心跳如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阮老头不过是个硬柿子,可也抵不过她硬,他能有什么证据,不过也是拿陈年旧账来打压她,她怕吗?
想到这,祝氏底气硬了硬,“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这么信口胡来,冤枉堂堂一国之后,还不来人把他拿下!”
“既然您问了,那臣便同您讲清楚,免得看不清楚的人被有心人蒙骗了!”
看他一副底气足的样子,祝氏愣了愣,脑子里也僵了,莫名感觉自己掉进了个套。
却也来不及细想,阮凌已然开了口,他直挺身子,端正严肃地行礼,“陛下,老臣——想唤人证。”
宋书玉着蓝色内侍服饰,低着头在宫殿一处旮旯里候着。
这里僻静,阮凌故意把他放在这里,人少。
“主子,主子!”叶子也是一身蓝色,跑得急了内侍戴的黑帽都歪掉了,他神情紧张:“主子,阮先生唤您了。”
宫殿一切如故,就是那些擦肩而过的内侍丫头换了一拨,认不得脸了。
宋书玉低着头穿过,叶子在前头带着,一路上倒是畅通。
到了殿门外,叶子脸上都吓白了,他一把抓住宋书玉的衣袖。
这可是会掉命的大事,叶子怯弱了,要不他带主子跑回去吧,其实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活着不是最大的吗?
宋书玉倒是神色还算镇静,他脸上笑着拍了拍叶子的手转身就进了大殿。
祝氏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转头蹬着眼前的人。
刚刚阮凌说是叫来人证,等了半天,来的不过是那个曾经给林南清送病碗的松枝。
她虽然惊异,那时候她叫那方脸内侍把她抹了脖,那方脸内侍迟迟未归。
祝氏当时心里担忧,倒是太子替她宽心,后来见确实也波平无事,她也放下了。
虽是棘手,不过只是一个低贱丫头罢了,祝氏在心里宽慰自己,这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她还没喘一口气呢,林南清又进来了。
竟然,林南清也活着?
祝氏心里在吐血。
漫长到几乎要窒息般的静默后,宋书玉向楚王行礼。
他一出现,满殿俱惊,一众人神色各异。
林南瑜淡淡地看了宋书玉一眼,宋书玉也笑着回看他。
两者目光相触,没有言语,没有神情。一样冷薄的唇线,一样等着看戏的眼神。
“下面的……可是十四?”楚王从龙椅上弹起,抖着手指宋书玉。
“是儿臣。”
“你不是……”楚王面色复杂地看向祝氏,声音变得阴沉,“听皇后说你染了重疾,你尸首都烧的一干二净了。”
宋书玉给楚王解释,“儿臣是染了疾,那是一种瘟疫。”
他低下头,神色暗暗:“儿臣在床上躺了几天,却也没有御医来替儿臣诊治,迷迷糊糊地就让人扔乱葬岗里去了。幸得好人相救,儿臣心里害怕,无奈下只得藏身隐名,方得今日再见父王、母后。”
一切皆出祝氏所料,一时间她心乱如麻,面上发抖。
楚王面沉似水,已经是怒不可遏。
他瞧着底下这些人,有的跪着,有的站着,面上神情不一,面上顺从遵命,里面是各个心怀鬼胎。
“陛下,臣妾冤枉啊——”祝氏跪地,”那日里臣妾是真叫御医来看了,南清当日确实是不行了,臣妾心痛,万般纠结这才——”
阮凌打断祝氏,指着松枝,“陛下!何不叫这丫头说道说道!”
祝氏变了脸,手指阮凌:“这丫头是你带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早叫你收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