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繁星,寂静深夜。夜风透过窗户之间的缝隙轻轻吹散洒落在地上的素描画和照片。灯光太亮,照得人无所遁形,也照得白纸黑字历历在目。
纤细笔画,清淡白描。宋如我的年轻容颜,素描画的底端只一个小小的“七”。
宋如我低垂着头,心口憋得慌,忍不住大口喘气。而盛从肃却不放过她,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所以他轻而易举就能一把拉住她,他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叹了一口气。
他冷淡‘阴’郁,是因为自己最最隐秘的秘密或者说是耻辱,终于被摊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隐藏了那么多年的几乎要烂到肚子里的秘密终于被揭了开来。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早在宋如我还是李木白的未婚妻的时候,盛从肃就已经预谋要得到宋如我,甚至不惜偷窥。
他的家教里面没有像小偷一样偷走兄弟‘女’友的价值观,也没有丑陋到像一个偷窥狂一样暗中观察‘女’孩子的认知。
所以这些年,他将这两样证据一样的东西紧紧锁在保险柜中,也不知道是要锁住什么样的心思。
如果再小一点,再小一点,小到可以年少轻狂甚至年少无知的时候,他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不择手段也要留下她。即便她恨他,而他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是最起码,他得到了她。
只可惜,时间匆匆而过,盛泱都已经五岁了。而他盛从肃在英国的肮脏小巷子里被狠狠桶过一刀。他早就明白,很多很多事情他眨一眨眼睛就能办到。唯独宋如我,唯独她,他只有控制自己。
所以把所有心思,把所有不堪的心思通通锁起来,期望自欺欺人。
“你哭什么呢?”盛从肃又出声问,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带了很多的无奈。
宋如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盯着脚下的那张素描画,盯着那个小小“七”字。
灯光太亮,可是他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和她小巧的下颌。
她永远以沉默和怨恨的姿态对着他,他永远也走不到她的心里面。那么静,只有微微的风声和呼吸声。沉默、死寂,就像是一块块巨石落在了盛从肃的心底。
,真是奇怪,连塔罗牌都能算出来的命运,他竟然汲汲以求了那么多年。
“呵。”一声轻微的苦笑在宋如我的脑袋上方响起,不一会儿她就听见脚步移动的声音。
宋如我终于抬起了头来。亮如白昼的灯光之下,盛从肃的背脊依旧‘挺’直,头还是抬着,他的背影几乎与往常没什么分别,只是脚步那么慢那么慢,就像是在与什么东西诀别一样。
“啪嗒”一声,书房‘门’轻轻关上。一室寂静,宋如我蹲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素描画。
他恼羞成怒,头一次光火,无非是因为他心底里那点龌龊被她实实在在地看见了。竟然那么久了,那么久了。久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有原因了,难怪他要跟着李木白一次又一次地到乡下来。而在那个闷热‘潮’湿的夜里,他火热而强有力的身躯紧紧地压着她,那么决绝。甚至后来,他将她囚禁在别墅里,就像是一个末日狂徒。
宋如我终于明白,盛从肃是爱她,以一种病态的丑陋的耻辱的姿态。在今天,这种姿态曝‘露’在白光之下,无所遁形。
第二天,盛泱照旧上学,而盛从肃当日的飞机去了苏格兰,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下了宋如我一个人。
她一个人吃过了早中饭,便坐在。盛泉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这个时候是香江别墅一日之中最美丽的一刻。
湖光山水,晨雾散尽,日‘色’照在别墅前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上,连反‘射’出来的光里都似乎带着青草气息。‘波’光粼粼,‘荡’漾出一片别样的早‘春’风光。
盛泉看了一眼宋如我的侧脸,明显有些红肿的双眼,面上却丝毫表情也没有,明明拿着一本书在看,但是一页却没有翻过去。手边的茶水早就没了热气,也没见她喝一口。
“宋小姐,这是七公子让我拿过来的离婚协议书,还烦请您签字。”
盛泉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这份协议书修修改改想给出去好几次,这一次终于是到了正主手里。之前,盛从肃狠狠地让他拿去给人签字,甚至威胁字没签完连他都不要回盛家了。可是到头来,大老爷还是反悔了,眼巴巴又往宋如我跟前撞。
可是这一次呢,盛泉不敢揣测,只是觉得真是不同。
宋如我看着眼前的一大叠文件,她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宋小姐往后将拥有七公子将近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其中包括珠宝、首饰、房产、车辆、股票、基金还有拍卖行的股权,当然您还享有盛家的信托基金还有盛家旗下所有子公司的股权。”
盛泉顿了顿又说:“七公子也说,他放弃小小姐的抚养权,改为一周两次的探视权。您这要在每份文件的末页签上名字即可。”
宋如我还是没有动,就像是没在听一样。
盛泉‘揉’了‘揉’眉心:“还有,七公子将阿加莎‘女’士《未完成的肖像》的手稿也给了您。”
“啪”轻轻一声,宋如我合上了手里的书,她抬起头来终于看了盛泉一眼。
朗朗眉目,‘精’致剔透,冰肌‘玉’骨的人啊,盛泉心中暗暗叹气,难怪盛从肃要那么爱这个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女’人。
宋如我捏了捏手心,她感到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