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芷的蔷薇花越养越漂亮,她喜欢层层叠叠的花朵,最爱大红颜色,皇帝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真是无微不至,督促内务府培育许多美不胜收的品种,每年都往景仁宫送上几十盆,苏兰芷就把它们都摆在一起,想象自己是收到了皇帝送的玫瑰,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女儿好像都喜欢跟着母亲学,茉雅奇原本并不喜欢这种一点也不贵气的花,可看得多了,竟也渐渐喜爱起来,看到好的,会从苏兰芷这儿搬两盆回去,摆在西三所里观赏,五皇女简直就是茉雅奇的喧班,见茉雅奇有,自己鼓了半天勇气,扭扭捏捏问苏兰芷能不能送她两盆,苏兰芷素来待她与茉雅奇没两样,忙挑了两盆浅粉的给她,并叮嘱她不能随便乱摸,蔷薇有刺,要小心被扎到,五皇女乖巧的应了,苏兰芷摸摸她的头,把她和茉雅奇一起送回去。
苏兰芷最初养的锦鲤已经长得很大了,说实话,她有些想尝尝这名贵的鱼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可自己养的不忍心,想起御花园的小池塘里也养的有,但是那些是太皇太后和皇帝他们观赏用的,她不好明目张胆去钓来吃,转转眼睛看到胤禛,招招手把他叫到跟前。
“额娘,你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胤禛对苏兰芷很了解,看她转眼珠,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苏兰芷狡黠一笑:“儿子,咱们吃过各种各样的鱼,就没尝过锦鲤,难道你不想尝尝?”
胤禛也是美食家,闻言大眼睛骨碌碌的转,跟苏兰芷一个样:“额娘,你也没吃过吗?”
“嗯。额娘也没吃过,所以想弄两条尝尝。御花园的小池塘里养着好些,你去钓两条,回来让李嬷嬷做给咱们吃,怎么样?”苏兰芷眨眨眼说。
胤禛跟着眨眨眼:“额娘自己不是养的有吗,干嘛还要去御花园钓?多麻烦呀。”
苏兰芷弹胤禛一个脑崩:“我亲手养的鱼,要让它们寿终正寝。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胤禛想想,他是真好奇锦鲤是什么味道,被苏兰芷三言两语忽悠的让人找了钓竿,提着鱼食。带着几个小太监直扑御花园。
苏兰芷抿着嘴偷笑,文珠说:“主子,您又撺掇四阿哥干坏事。皇上知道了,又要骂四阿哥……”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大踏步过来,一挑眉:“什么事不能让朕知道?”
苏兰芷和文珠忙行礼,皇帝伸手把苏兰芷扶起来。瞪着文珠看,文珠不知道该不该说,偷眼看苏兰芷脸色,苏兰芷笑着说:“陛下别吓她了,有什么话直接问奴才不是更好?”
皇帝也笑了,挥手让文珠下去。他和苏兰芷站着赏花观鱼,皇帝说:“你这院儿里什么时候都生机勃勃的,每次来。朕都觉得心旷神怡……你刚跟那奴才说什么呢?”
苏兰芷笑了,谁说皇帝没有好奇心?眼前这一位分明好奇心旺盛。“回陛下话,不过是小四出去钓鱼,文珠怕您知道了说小四贪玩而已。”
皇帝明显不信,可有看不出破绽。想着横竖自己今天没什么事,晚上也是要留宿的。干脆就在这儿等着好了,于是也不接话,反而拉起苏兰芷的手抓心赏起花来。
苏兰芷见皇帝眉宇间似有郁色,不禁关切道:“陛下似乎有烦心事,若是与政事无关,不妨说与奴才听听,就是奴才不能帮您分忧,您说出来,也能松快松快。”
皇帝一怔:“还是兰芷你心细。朕只是想起胤祚,他已经过了周岁,还是体弱不堪,贵妃已经悉心照料,却没多大作用,前天不过下了场雨,他就又病了,朕真怕他也养不大……”
苏兰芷一怔,知道皇帝又想起他那些夭折的孩子了,忙劝道:“陛下且不必忧心,常听人说孝子都是三灾八难的,精心照料,大些就好了,六阿哥只是体弱需要好生调养,宫里什么补品药材没有,还怕养不好他?奴才瞧着,今年六阿哥就比去年结实些,这两个月才病了这一回,可见身体比原先强些,等再长大几岁,定然就会好了。”
皇帝点头叹气:“希望如你所说吧。其实朕这两年也看开了,前两年宫里有孩子出生,朕都不敢去看,生怕养不大,看了也不过平添伤感,后来朕也习惯了,就没那么伤心。不过胤祚是表姐养子,表姐对他视若亲生,他若真有个好歹,朕怕表姐受不住。”
苏兰芷默然不语,这个话题她没法儿接。
皇帝等半天不见苏兰芷接腔,略一想就知道缘由,自失一笑,转了话题:“朕记得你四妹随夫上任,她夫婿是叫阿克敦,去的是广州府吧?”
苏兰芷忙笑道:“是,陛下记性真好,四妹夫是在广州府任同知。”
皇帝说:“前几天朕接到广州知府衙门奏报,知府衙门擒获一批叛党,据说是前明余孽。衙门这次立了大功,阿克敦也能lùn_gōng行赏,今年的考评定然是优。”
苏兰芷笑笑不说话,这个话题她同样不好接,一个不好被皇帝误会她想干涉朝政可就糟了,这还是事儿不大,她还能听听,若真是大事,她连听都不能听的。
皇帝又没得到回音,也想起其中的忌讳,不禁有些挫败,正想再换个话题,远远看见一个小人儿提着水桶跑过来,一会儿就跑到他面前,看见他,把水桶往地上一扔,打个千儿:“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万福金安!”
皇帝微微皱眉,打量眼前这位的形象:辫子有些松散,衣襟湿了一大片,鞋子上全是泥土,没有一点皇子的高贵气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