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芷走到她的位置上坐下,沈嬷嬷借故走开一会儿,不多久回来,悄悄在苏兰芷耳边说:“小主小心,有人要对小主不利。”
苏兰芷微微点点头,更加了十二分小心,她现在八个多月的肚子,万一出点什么事,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她的人生才开了个头,可不想就此终止。
沈嬷嬷更是寸步不离苏兰芷左右,不着痕迹检查了苏兰芷面前的菜肴和茶水,确认没有问题,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又对每一个经过附近的宫女死盯了几眼,好像要看透她们的内心似的。
整个晚宴苏兰芷都没吃几口菜,也没喝几口茶,精神高度集中,比平时累上十倍,直到宴会结束,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不由看了沈嬷嬷一眼,沈嬷嬷面露疑惑,皱了皱眉,似乎也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传递不实信息,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论。
席散,苏兰芷自是不愿多留,看贵妃和佟妃先走一步,她就要起身,文玉和文英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还不等站起,突然心头一紧,就感觉文英歪了下,扯着她也往地上倒,电光火石之间,她伸手扯住一个人垫在身下,正正压在她身上。
有人肉垫子垫底,苏兰芷没觉得疼,但此情此景,不容多想,她就抱着肚子开始呻吟,紧接着被人扶到旁边坐下,沈嬷嬷就着扶她的姿势扶了扶脉,文玉一脸担忧站在旁边,文英却扭了脚,仍在地上歪着,脸上都是冷汗,而被苏兰芷垫在身下的却是个眼生的鞋女。
骚乱只持续片刻,皇后立即出来主持大局,一面安排人去抬肩舆,一面让人传太医,一面询问怎么回事,听说是那鞋女撞到文英,才连累苏兰芷摔倒,当即让人把她看起来,鞋女像是吓傻了一样,只是呆呆的,问话也不知道回答。
不多时太医赶来,给苏兰芷诊过脉,皱着眉说是受了惊吓,胎儿略有不稳,应该卧床静养,又开了安胎药,别的一句不肯多说,后/宫争宠之事他搀和不起,哪怕明明诊出苏兰芷没有大碍,他也不会透漏一字半句,反正受了惊吓是真,他也不算撒谎。
太皇太后本来已经走了,可能是有人向她禀报,此时派了个人过来对皇后说:“太皇太后说了,让皇后娘娘严查此时,还说让苏佳小住安心养胎,生产之前不用再去给她请安了。”
皇后应了,着人把苏兰芷送回景仁宫,也特许她生孩子之前不用请安,苏兰芷借口身子不适,只管回屋躺着,太皇太后等人派来慰问的使者只让文玉招待,她有话要问沈嬷嬷。
“说吧,嬷嬷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的?有人给嬷嬷送信?”
沈嬷嬷小声说:“小主可还记得咱们去的时候遇见一个鞋女?她撞了奴婢一下,奴婢扶她的时候,她往奴婢手里塞了个小布团,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奴婢不敢往小主手里送,谁知道上面有没有古怪,就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打开看了下,上面歪七扭八写着‘小心’两个字。”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片布来,摊到苏兰芷面前。
苏兰芷也看不出是谁的笔迹,甚至连用什么写的都看不出,反正不是墨水,不由动了疑心,问道:“嬷嬷可检查过这布片?有没有什么问题?”
沈嬷嬷说:“就是没有问题奴婢才敢拿给小主看。布是最普通的棉布,每个宫女手上都有,而且这么一点,也查不出是谁的,上面的字看着像是用粉饼写的,也是宫女用的最普通的粉,人人手里都有几盒,都是些查不出来历的东西。不过那鞋女奴婢瞧着倒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人到底存的什么心,奴婢也猜不透。”
“猜不透就别猜了。”苏兰芷摆摆手,“若想让咱们知道,以后总会现身,若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高洁之士,我心里记着这份情便是。如今要紧的是查清楚绊倒文英的宫女是谁的人,嬷嬷,你和宁公公多用点心,只要一想到有人存心置我于死地,我就感觉不寒而栗,不把他查出来,我寝食难安。”
沈嬷嬷恭声应是,叫过文珠和文清守着苏兰芷,自去安排不提。
文玉端着一碗药进来,要伺候苏兰芷喝掉,苏兰芷自家知自家事,她受了惊是真,却觉没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因而并不喝它,李嬷嬷知机,端起来一饮而尽,反正安胎药是养身的,正常人偶尔喝一剂也喝不坏,全当给主子分忧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苏兰芷美美睡了个懒觉,不用早起请安的生活是美好的,她悠哉悠哉的吃过早饭,带着一串人在景仁宫散了两刻钟步,回房歪在炕上闭目养神,旁边文玉拿着论语读着。
皇后办事很有效率,下午就把结果送到景仁宫,不出所料,那宫女是没主的,不过是去年刚进宫的鞋女,没后台没靠山,昨天也不是故意,只是不小心摔了,才撞到文英,总之皇后说了,这就是一起意外事件,罚那鞋女去辛者库做苦役,算是给苏兰芷一个交代。
苏兰芷自然是不满意的,但上位者结案了,她也不能提出异议,只能私底下暗自打探。好在这一次宁公公的情报网没掉链子,查出不少蛛丝马迹。
首先,鞋女虽然没有主子,却和马佳庶妃身边一个宫女是表姐妹,两人时有联系;其次,鞋女有一次犯错被罚,是承乾宫一个嬷嬷帮了她,两人关系也不错,就在前一天她们还见过面,说了什么无人可知;第三,鞋女的家人处于别人监视中,文玉的阿玛经过查探,发现事发后有一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