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月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若无其事冲她笑。
“本宫有些乏了,要去躺会儿。君上回来就跟他说本宫睡了,别让他来捣乱了。”
银临汗颜:天底下就没几个人敢对君上这么不客气的。也就皇后娘娘会对君上这么,嫌弃。
“还有,跟方太医说一声,王婕妤这两日有些不太舒服,叫别人去看本宫不放心,辛苦他去一趟吧。王婕妤那边的事情你也要上心留意,别给有心人以可趁之机。”
“奴婢明白。”
萧如月眼皮子耷拉着,便回床上躺着去了。
昨个儿晚上也是没休息好,这会儿一沾枕头便睡得很沉很沉。
就连宇文赫回来,躺在她身边,她也并未察觉。
梦境深沉,当年的那些陈年旧事,一一在梦境里流转重现,一件一件,历历在目,如旧事重演。
……
临近午时,杜子衡回到别苑,却见他的恩师文山居士装扮得无比隆重,与王尚书在叙话。
“王兄,就麻烦你陪我走这一趟了。”
王尚书拍拍他的肩说道:“你下定了决心便好。说到底,没什么是比家人、比老夫人更重要的了。”
文山居士点点头,没再说话。
眼角余光瞥见身穿官袍的杜子衡回来,面上展开了笑意:“子衡回来了,正好,陪我去一趟萧府如何?”
“哪个萧府?”杜子衡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王尚书好笑道,“还有哪个萧府。我正要换身衣裳陪着你老师一起去,你也一起吧。”
从前并未听说恩师与萧家有任何往来,怎么会这么突然?
杜子衡一脸茫然,但最终没有拒绝。
认识恩师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恩师这般隆重肃穆的神情,他怎么能张得开口拒绝。
而且,恩师绝不会无缘无故要去萧府的。
萧如月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醒来,茫然地睁眼看了看,在见到笑颜轻浅的宇文赫时,惺忪睡意顿时一扫而光。
“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带我去哪儿?”萧如月惊讶地坐起来,“不是等不及中秋,要提前出发了吧?”
“原定的行程怎么可能突然说变就变了,莫慌,这不是出京的路,不信你自己看。”宇文赫说着话推开小窗。
萧如月探出头一看,这的确不是出京的路,而是,去萧府的路。
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么?
“再睡会儿吧,到了叫你。”宇文赫对上她带着疑惑的视线,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萧如月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你昨夜也未睡好,歇会儿吧。这么折腾,迟早累垮的。”
“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某赖皮的君上说着就闭上眼往她身上靠过去。
皇后娘娘默:“……”
到底还是困倦的厉害,萧如月一闭眼,便又睡去了,马车停下来时,才再度醒来。
宇文赫伸了个懒腰,带着她下了马车。
此时的萧府门口,却还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那显然是杜子衡平日里出门用的马车,驾车的都是那座别苑的车夫。
萧如月恍然大悟:宇文赫又干了先斩后奏的事情。
这个任性妄为的皇帝,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是服了他了。
不过,她很喜欢。
萧如月勾着宇文赫的手:“请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某君上一脸:我是丑媳妇?见过这么英俊的女婿么!
老管家事先像是知道宇文赫与萧如月会到似的,在他们进门时便迎了出来,“君上,娘娘,我家老夫人、小少爷和王尚书、文山居士几位,都在花厅候着了。”
“嗯,前头带路吧。”
该来的人都聚齐了。
萧府的花厅已有多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凤隐的人守住了花厅四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沈良和崇阳也都守在外头。
萧老夫人恢复得快,今日的气色比上昨日和前日不知道好了多少,她换了身深朱色的衣裳,一头掺杂了少许黑发的银丝严谨地高高梳成发髻,头上仅仅插了两支紫玉发钗,一丝不苟,正如她此时的坐姿,端端正正,前所未有的庄严与肃穆。
那两支发钗萧如月是认得的,那是奶奶最为珍惜的饰物,是奶奶年轻时,爷爷所赠。这么多年,爷爷过世之后,她老人家便是凭此睹物思人的。
兴许是宇文赫早就向景煜透露了什么,兴许是景煜已经向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此时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分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丫头,上奶奶这儿来。”萧老夫人一见着萧如月,便管不住自己的喜悦心情,朝着她招手。
萧如月便缓步走上前去。
一无所知的杜子衡一脸惊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煜说今个儿你与君上要过来,奶奶便换了这身衣裳等你了。好看不?”
“好看,奶奶瞧着精神得很。”萧如月笑意盈盈,“奶奶,景煜除了说这个,有没有说其他的?”
萧老夫人顿了顿,往王尚书与文山居士那儿看了看,“景煜回来便要临门,这位居士,莫不是就是淮阳那位声名显赫的大文豪?”
萧如月闻言不禁回头看了她亲爹一眼,无奈苦笑:“是他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奶奶,要是我父亲还活着,您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傻话呢,哪里人人都有你这般的际遇?”萧老夫人大抵是没往心里去的,只当萧如月是在说笑。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