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虞琬宁一时不确定淬的是什么毒,但猜着,大约是见血封喉一类的罢。
方才掌柜的只是用手拿了一下,并未伤着手,不要不见血,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心思如此歹毒,下这样的黑手,摆明了是一定要置祁唯钰于死地的。
要知道,祁唯钰身份特殊,尤其又是在大胤的地界儿,他的生死,牵涉实在太大。
“到底怎么样?是什么东西啊?”
祁唯钰已将头上衣上的茶叶摘尽,只是脑门儿还有些疼,便拿着一个帕子捂着脑门儿,伸长脖子往虞琬宁手里的钢钉瞧。
“有毒,可能会见血封喉。”
虞琬宁瞥了祁唯钰一眼,没好气地道:“要不要试试?”
“不要,绝对不要……”
祁唯钰一听虞琬宁这般说,便急忙向后缩了一下道:“我还这么年轻,没玩儿够呢。”
“那么你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有人非要取你性命不可?”虞琬宁看着祁唯钰故意问道。
“嘿嘿……”
祁唯钰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道:“我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了,哪能干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他又另有深意地看了虞琬宁一眼道:“其实虞三小姐明明都猜到原因了,又何必非要如此挤兑于我?”
“这么说你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窍?”虞琬宁挑了挑眉。
“自然是明白的。”祁唯钰撇了撇嘴道。
“既然明白,那还是请殿下尽快回去罢,否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你有个好歹,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虞琬宁看着祁唯钰,毫不客气地道。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货栈大掌柜喘着粗气跑进来,将半片带血衣服袖管给祁唯钰看。
“回主子,奴才无能,让那歹人跑了,只抓伤了他右边的胳膊,撕下一片衣袖来。”
“无妨。”
祁唯钰摆了摆手道:“对方既然敢来行刺,便说明是顶尖儿的高手,至于你,这几年看着货栈养尊处优的,胖成这副模样,自然不是人家的对手。”
大掌柜被祁唯钰如此一说,顿时有些脸红耳赤,其实,他顶多只是微胖而已呀……
正说着,洗完手的掌柜从外面进来,问虞琬宁道:“不知可否让小的将这暗器一道儿,送去府尹衙门报案?”
“自然是应当的。”
虞琬宁用毛巾将那枚钢钉裹了,然后才交到墨梨手里,意示她交于掌柜的。
然后又道:“这位公子身边的人方才出去追那歹人了,虽没抓住,但抓伤了那歹人右边的胳膊,还撕下一片袖子来,你也一并拿了去。”
“是。”
掌柜的应了,小心翼翼地接过墨梨递过来的毛巾卷儿,又接了货栈大掌柜手里那片带着血的衣袖,便要告退。
虞琬宁点了点头道:“你尽快去罢,晚了怕歹人混出城去,完事后你最好还是去医馆诊个脉,也好安心,另外这件事……”
她微微垂了垂目道:“你大约得向你们东家回一声儿的。”
“这个小的明白,那小的便先去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祁唯钰行了个礼道:“今日终究是小店的不是,贵客若不嫌弃,今日这餐便由小店请了,另请贵客给小店的伙计留下信息,等我忙完手头的急务,再携礼登门赔罪。”
“你且去忙你的罢。”
祁唯钰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道:“旁的待你忙完了再说。”
“是。”
掌柜的应了一声,不敢再耽搁,就急忙出门了。
看着掌柜的一离开,祁唯钰一反方才那冷静自持的模样,急忙站起来道:“走走走,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回家,今日刺杀不成,没准明月还得再来,只要我一天在你们大胤界内,便是一天将脑袋拎手里。”
“知道便好。”
虞琬宁淡淡地笑了一下道:“那你方才还默许人家掌柜的上门赔罪的事?”
“这是为了掩护行踪好不好?”
祁唯钰有些不满地看了虞琬宁一眼道:“本殿下的行踪,岂是随意可对人讲的?反正你也没完没了地催我赶紧走,那我便随了你的意,现在便立即收拾东西起程。”
“哦?”
虞琬宁微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渐暗。
她有些不解地道:“可是天都黑了,哪有人专门赶夜路的道理?”
“正是因为天都快黑了,那些歹人才意料不到我此时便起程。”
祁唯钰对虞琬宁作了一揖道:“多谢虞三小姐救命之恩,待我回去,定遣人送重礼来向虞三小姐道谢,到时还请不要推辞。”
虞琬宁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一国皇子送谢礼,自然不会太寒酸,毕竟自己方才救了他一命,有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祁唯钰“……”
果然还是毫不推辞,不过这次,他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只是虞琬宁正扭头看窗外,没有注意到他罢了。
“那便不要再耽搁了,尽快去罢。”
虞琬宁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吩咐墨梨道:“你下去,唤一个今日跟着出门的家丁,让快马赶回府中去,告诉阿爹这位殿下要即刻起程回国,请他拿个主意,最好是派人护送,只要将这位安安稳稳地送出咱大胤地界儿,便万事皆安了。”
祁唯钰:“……”
这是什么话呀?
只要将他送出大胤地界儿,便不再管他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