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一进门便先瞧见乔夫子,在一个面色沉静的侍女的搀扶下站在一旁。
于是心里便咯噔一下,其实对于陆宝河告发乔夫子不守妇德,不为亡夫守节,与人私通的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他们这帮族中长辈,也是不希望陆诚父亲殁了,却让乔氏占着那宅子,便都含糊着默认了。
再加上陆宝河挨家挨户地说好话,又送了些东西,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个个便心照不宣地在此处,定了将乔氏沉塘。
此时见乔氏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又一想外面的那一队人物,便猜着是乔氏找了靠山了。
几个陆家人互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之色。
其中一人将目光从乔夫子身上收回,看向在上首坐着的虞琬宁和叶心梅,一时有些不解。
乔氏便是寻靠山,怎么就寻了两个小丫头片子,虽然从衣饰行头,和行事作派上看,似乎身份很是尊贵,但到底是两个小女娃儿,能顶什么事?
于是其中一人便向前行了两步,沉着声道:“在下虽不知两位千金的身份来历,但这里是我陆氏祠堂,供奉着我陆家历代祖宗的牌位,你们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到这里来胡闹。”
“你是陆氏族长?”
虞琬宁审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那人只觉得虞琬宁的那对眸子,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从头划到脚,一时不由地打了个塞颤。
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撑门面,便道:“在下不是族长,但是……”
“那便不必说了。”
虞琬宁一听他不是族长,便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将他的话打断道:“我只与你们族长说话。”
“哎,你这是谁家的黄毛丫头,跑到我家祠堂闹事,还敢这般说话。”
一名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被虞琬宁这倨傲的态度弄得有些火光,便不顾方才说话那人的阻拦,指着虞琬宁便疾步上前。
墨梨吓了一跳,便要冲过去阻拦。
然而门口看着的府兵却更快一步,立即冲过来将那个拦住。
虞琬宁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抬着头打量起这座不算大,但建筑尚算精美的祠堂。
府兵与家丁是不一样的,家丁只是一个府邸的负责看家护院的家奴。
而府兵,却是吏属于军队的,只是挑这么三百人的一个小队,留在大将军府随时听候差遣,因上过战阵,杀过敌,所以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些煞气。
平日里不留意是看不出来,但倘若当真于人家对上,稍敏感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那股凌人的煞气。
这些在京城生活的百姓,平日里虽也常在外面见着达官贵人,但见得最多的,不过就是贵门大户的家丁罢了。
这样的府兵,他们还是头一回见,那男子一抬头正对上对方那冷冰凛冽的眸子,整个人便猛地打个激凛,再也不敢上前半步了。
“不要莽撞,不要莽撞……”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两个十多岁的后生搀扶着老态龙钟的陆氏族长,颤颤魏魏地进来。
看得出,这位老迈的族长是着急赶过来的,奈何上了年纪走不快,虽有人搀扶着,也是赶出了一头的汗。
“七叔公……”
前面赶来的男子见族长进来,便忙行了子侄礼,正要扶族长坐下,才想起来往日族长坐的位置,今日被虞琬宁给占了。
于是也只好强忍了一口气,扶着族长到下首的椅子上坐了。
“是出了什么事?要闹这么大的阵仗?”
老族长从袖口取出个帕子,擦拭着额上的汗问道:“老朽方才进来时,见着族中几个不成器小辈被人捆了扔在外头,不知这些不晓事的小子,哪里得罪了两位千金,还请说说清楚,好让老朽让那几个不晓事的小子给两位千金磕头赔罪。”
乔夫子就站在这里,你装瞎看不见?虞琬宁心道。
她知道,那么大个人在那,这老家伙不可能看不见,而且见了外面的情形,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这样问,可见是这老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正常情况下,便是自己的父亲虞德陵来了,也不便干涉人家族中家事。
所以这族长,面上话说得是很客气,但实际上却是在挤兑虞琬宁。
然而虞琬宁又怎么可能被他这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呢?
于是看着乔夫子,淡淡地笑了一下。
乔夫子会意,便在墨梨的搀扶下,上前福下身去道:“孙媳妇乔氏,给七叔祖请安。”
那老族长见乔夫子到了自己面前,一时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也不敢直视乔夫子的眼睛,只好撇开头去,看向虞琬宁。
“老朽听过去传话的小子说,您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只是我陆家人不犯刑律,不犯王法,自家族里的家事,两位千金身为外人,怕是不好干涉罢?”
“族长这话原本倒也不错。”
虞琬宁淡淡地笑了一下,意识墨梨去将乔夫子扶起来。
那老族长见不经自己发话,虞琬宁便擅自让人扶乔夫子起身,心下不快,脸上便微微变了颜色,只是当着虞琬宁和叶心梅两位千金贵女的面,不好发作。
虞琬宁却不理会这老家伙的面色,只淡淡地道:“原本您陆家的事,我身为外人,的确不好干涉,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些牵扯,我便不得不来这一遭,也不知道您族中的小辈,有没有向您提起过,您这位孙媳妇,可是我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