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快来,坐下罢。”
原本季安辰出去了,韩太后正低头想着心事,猛然间见着女儿进来,很是欢喜。
便急忙吩咐侍女:“快去,把公主喜欢的点心都拿一些来。”
末了又嗔怨地对季书瑜道:“你这孩子,今儿这么早进宫,也不提前差人说一声儿,母后好提前备好你爱吃的东西。”
“母后……”
季书瑜有些失笑地道:“您女儿我都多大了?您还总想着拿好吃的东西哄我,难不成女儿入宫来看您一次,便只为吃点心么?”
“多大了都是我的孩儿。”
韩太后眷恋而又心疼地看着已年近四十,却仍旧孑然一身的女儿道:“便是将来你长了白头发,只要我还活着,你便也是个孩子。”
“母后……”
季书瑜看着面色已然苍老的母亲,心里百感交集,听着这样的话,一时心里有些伤感。
“你们这些孩子啊……”
韩太后也的确是上了年纪,容易话多,尤其是当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的面,就更加地容易唠叨了。
她拍了拍腿,唏嘘地道:“哀家这辈子,生了你和皇帝两个孩子,旁的淮安王、靖安王虽也称哀家一声母后,但终究不是哀家自己生的,终究是隔着一层,倒也不去说他们了。
皇帝被虞家的那个女人枕头风吹得多了,便许久不来看哀家,阿瑜你也一样,也很少来给你娘我请安,这人老了啊……最是怕冷清的,偏偏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便都忘了娘了。”
“母后……”
季书瑜有些无奈地看着韩太后道:“您别这么说您的孩子们,淮安王和靖安王,虽说与我和皇帝是一个父亲,可他俩到底是庶出,若是见天儿地往您面前凑,您当真就乐意见了?再说那样子的话,让皇上怎么想?
而且您也不该这样说皇上,他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空闲日日到寿康宫来陪您,更别说什么被皇后的枕头风吹多了,这种话若传出去,叫外人如何看待咱们天家呢?
至于您女儿我,这不每隔三、五日便进宫来给您请安么?还不够啊。女儿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至于见天儿地待在您身边吧?”
“哼哼……”
韩太后不满地白了季书瑜一眼,半嗔半怨地道:“哀家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便这么一大堆话顶撞回来,当真是个好女儿。你若是这个样子来请安,那日后便不必来了,爱上哪上哪去,反正我这么他孤老婆子,也讨不你们喜欢,只会让你们觉着碍眼。”
“母后,你这便不讲理了……”
瞧着白发苍苍的母亲耍起小孩子脾气,季书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常听人说人老了便成老小孩儿了,得哄着,她还不信,今日看自己母亲这模样,可算是信了些了。
于是便端起松音刚刚奉上来的茶,过去半跪在韩太后膝前,用哄小孩儿的口吻道:“好啦,算女儿方才说得不对,以茶带酒,给母后您赔不是还不成么?”
“行了吧,你这妮子,快坐着去。”
韩太后又被季书瑜逗得笑了起来,心里的那点儿不快一时也压了回去。
便道:“算了,不说旁人了,只说说你,反正你又未成亲,何必非得在你的公主府住着,倒不如还搬进宫里来方便日日来看母后。”
“哎哟,母后这就难为我了。”
季书瑜重新坐下道:“皇子公主们,除了太子以外,但凡十六、七岁成了亲便都要搬出宫去的,我虽至今未成亲,但毕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待在宫里终究不便。
而且女儿自幼便在这皇宫长大,出了宫方才知这世间广阔,可随性自由,便是再也不乐意回这牢笼似的皇宫里来了。再说了,您身边不还有个安辰么?”
“那不一样。”
韩太后立即便摇了摇头道:“他虽是哀家的孙儿,但哀家将他养在身边,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有人陪哀家解闷儿的。”
听了韩太后这话,季书瑜低下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苦口婆心地道:“母后,您将安辰养在身边,既然不是为了享天伦之乐,您倒不如将他送回他母亲身边去罢。当初李嫔生下安辰时只是个贵人,位份有些低,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孩儿。
可去年宫里大封,她已位至嫔位,有这个资格了,安辰今年已十一岁,再过几年便要成亲出宫建府,就算现在让他回去,人家母子相聚的日子也不过就几年了,您又何必……”
“你不必说了。”
季书瑜话未说完,便被韩太后打断了:“对于那孩子,哀家自有哀家的打算,你不必过问,要说起来,哀家出此下策,还不都是因为你。”
季书瑜:“……”
她一时有些无语:“这与女儿有什么关系?”
“怎么与你没关系?”
韩太后想起往事,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颇有些怨责地看着眼前的女儿道:“当年,哀家就一心想着让你嫁于闫家,可你非看上那个什么国子监祭酒的的儿子,一个书呆子能顶什么用的?大约是连老天都看不过,觉着那小子配不上你这位份尊贵的长公主,让他在殿试前一命呜呼了。
虽然那时闫家的长子已然成婚,但还有个幼子未婚,哀家满心欢喜地打算给你们赐婚,你倒好,突然对外宣称要守望门寡,哀家当真是差点被你给气死,你父皇也是,居然也就由着你胡闹。
当初,若你肯听哀家的话,与闫家联姻,如今闫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