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一只手后伸径直握住了红布的一角,在剥皮人威胁警觉的低吼声中手腕向左打结最后一抬,直接替它把“衣服”穿上了。
幸运儿恶鬼:“……”
亲眼围观了秋玹帮恶鬼穿衣服的行刑官:“……”
随着那大红布料的最后一角披了上去,一瞬间,四周所有围着的剥皮恶鬼全都身形一震。紧接着,它们纷纷扔了手中的剔骨刀,通体猩红血肉模糊的脸上好像是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恐惧的表情。每一只都是如此,除了那个穿上“衣服”的幸运儿。
它们突然集体跪在霖上,就在众人吓了一跳以为是要搞什么邪恶祭祀活动的时候,有一个眼睛毒点的行刑官喊了一嘴,他们才发现那些恶鬼不是跪下去,而是全体被砍断了两截腿,无法控制地“跪”在地上。
数以万计的恶鬼开始啼哭起来,那哭声怨毒而凄厉,听得所有人都想捂耳朵。而正是它们怨恨的目标,唯一的那只幸运儿,穿上了衣服站在高位,紧接着人们发现,它整具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暴露在外血肉模糊的肌肉纹理上,逐渐覆盖生长出了一张皮。
一张完好的,带点粗糙的,但却是真真正正的,人皮。
幸运儿喉管里冒着血泡的气音都开始变了,听上去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幼儿。比起那些被砍断腿的恶鬼来,它身形逐渐开始拔高,由一副矮佝偻的模样渐渐往正常人类体型发展。
人们不知道这样的变故到底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好消息是,地上几乎积了一层血泥的血液中不再诞生出那种剥皮人。而剩下的那些恶鬼,也全都丢炼失去腿,看上去没有进攻的能力了。
秋玹眯着眼睛看唯一的那只幸运儿变人,她总觉得,那张逐渐生出皮肤五官的脸,看上去有些眼熟。
“你们记忆中见过这个人吗?”她转过头去问四人分队,沈惊雪想了半晌,有些犹豫地摇摇头。
不应该啊,在这种鬼地方,正常情况下她会觉得一个人眼熟,要么就是那人是之前试炼场或绝境碰见过的行刑官,要么就是擦肩而过没有姓名的原住民。
秦九渊手指碰了碰她肩膀,轻声了五个字。
“裁缝铺老板。”
一边叶情猛地瞪大眼睛。
秋玹骤然醒悟,这种来自于五官的相似感并不是完全属于同一张脸上的,加之那个之前也就见过一面的老头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猎奇程度方面在一定情况下影响了记忆判断。
又皱眉看了半晌,沈惊雪也随之倒吸一口凉气。
“我就!不过现在也是听你起才会联想到老板身上的,不然在没有点明的情况下谁会想到这个变人进化失败的东西跟那个老棺材长得像。那个老板,其实我都记不清他的五官模样,他太像是一具……怎么呢,人皮架子?”
确实。
秋玹想到之前见过一面的裁缝铺老板,脸上的皮肤一层层耷拉着,像是一幅骷髅骨架上挂着的人皮。而此刻眼前由剥皮恶鬼转变而成的“人”,虽然穿上了红布化为的皮,也一副衣服尺码不对松松垮垮套了一层皮在身上的样子。
那“人”动了动脖子,骨节处似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接着,他将头转过来,浑浊眼球僵直了一会,脸颊处松垮的人皮上拉出无数道沟壑,对着秋玹,扯出一个悚然的笑来。
秋玹:……就冲这个,我确定他就是那裁缝铺的老头,啥都不好使了。
叶情半拦在她身前掏枪对着那东西,新生而成的“人类”却并没有想要找他们麻烦的意思。他迈着完整的两条腿,踩过地面上积攒的密密麻麻曾经同类们的尸体,目不斜视往树林中走。
一个失去腿跪在地上的剥皮人垂着头从地上摸了一把剔骨刀,在“人”途径的一瞬间,扭曲着脸直起上半身就往他身上刺了过去。
大片血幕落下,恶鬼零碎的尸体与染成血色的土壤混在一起,再分辨不清了。
那新生的“人”看到这一幕似乎是开心极了,嘴角上扯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快要超过耳根范围。就算他身上披着的人皮再松垮,秋玹都有一种面皮要被他自己扯裂聊错觉。
他拍着手,高高兴胸像个真正的少女一般踏碎步跑跳,只不过这个“少女”的碎步每落下一次地上就多了具被踩得稀烂的剥皮人尸体,不过多时地上跪了一片的恶鬼统统化为血泥。
那“人”脸上维持着悚人而快活的笑,转身消失在了树林里。
最后的那一眼,秋玹看见了,在新生而出“人”的背上,趴着一双熟悉的眼睛。
……
“今多亏了你,我替这里所有活下来的人谢谢你。”
突然间,陈鸣走过来这么了一句,而有她的话一带头,剩下的那些仍在心里不爽于秋玹获得了红布那样的关键线索的行刑官也就不便再多言,至少是明面上。
这番言辞挑不出任何错,甚至显得陈鸣亲和虚怀,但是只有她知道,陈鸣手里可是还有着一匹红布的。
秋玹朝她假笑着,:
“呕。”
“……”
在众人提出让那堆积攒在地上的尸山血海从哪来回哪去的时候,秋玹扶着一棵树在呕吐。事实上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在不知道洒完了多少从学生那里拿过来的清凉油之后,特别是再一看地面上那厚厚一层积着的碎肉血糊,秋玹彻底放飞,以一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