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巡检司一枚开‘花’弹在枣林上空爆炸,黑夜中刺目白光一闪,高杰只觉双目发疼,又感觉肩胛一凉,液体顺着丝衣流淌,探手‘摸’了‘摸’,将弹片拔出。
“这是什么弹?”
看着接连好几枚炮弹在自己阵地上空爆开,虎大威瞪目,很是诧异。
颜曾手里拿着令旗挥舞,在炮声中无声指挥着坐标更易,犹豫片刻对亲兵道:“去询问虎将军,是否摧毁对方火炮。”
他也想搞明白对方的炮弹制作技术,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一炸就是一个坑,比大将军炮所使用的开‘花’弹不差多少。
“轰平,战后再寻从逆工匠询问。”
对方炮弹威力超乎常规,好在也是佛朗机炮,在‘射’程比不上张家湾工坊‘精’造的佛朗机炮。
曹少钦抵达战场,看着双方还在进行炮战,松了一口气,果然张准有炮!
你一个九品盐务巡检手里有火铳可以解释过去,现在竟然有炮,你说你不造反,谁相信!
密集炮战大约一刻钟,对方火炮全部哑火,自己这边的火炮也统统过热,炮战告一段落。
炮架上‘蒙’着棉布巾,泼着水进行冷却,弹仓进行填装,准备着下一轮炮击。
颜曾趴在枣林田埂上,端着炮队镜重新计算目标:“贼军出寨,企图突围!”
对面响起了鼓点声,一队队盐丁手持超长枪,披着罩甲、或打湿的棉袄子涌出,分列三队,组合军阵。还有铳兵涌出分列两阵立在三个枪阵的夹缝里,组成一个密集步兵战阵。
顺着鼓点踩着步伐,也有游兵将打湿的棉被铺盖在毒烟弹上,对着枣林缓缓压来。
曹少钦也趴在枣林田埂看着呛人毒烟中整齐列队而出的叛军,看一眼一旁的赵九思:“了不得呀,盐山真是卧虎藏龙,不声不响中有人竟然练了一支强军。”
颜曾隔着朦胧毒烟看着对方营寨,拱着身子躲避不时飞来的流弹,来到虎大威身旁道:“虎将军,对方还有积存火炮,正借着方阵掩护出寨。数量不明,最少十‘门’,具体位置不知。我部请求暂缓开炮,等贼军开炮后,后发制人,打掉他们的炮。”
“颜将军,贼军火炮威力强劲,就怕儿郎们顶不住。”
“虎将军,正因贼军火炮威力强,故而必先打掉他们的炮。适才炮战,贼军火炮威力大,可‘射’程、‘精’度不如我部。现贼军火炮出寨,就是要等我部开炮,好将我部歼灭。”
虎大威点头,扭头传令:“铳兵各队后撤十步,以队为单位,列散阵,对贼军铳兵施行狙击斜‘射’战术。”
“传告各队官,注意防炮。”
“传令车兵,埋雷,弃车!”
一名号手吹奏铜号,挡在本阵炮兵最前的一排偏厢车开始掉头,横列分成两排挡在官道上,炮手抱着四十斤重的虎蹲炮、弹丸、火‘药’弃车,每车内火‘药’桶开启,‘插’上导火索,无顶车厢内撒着火‘药’。
最外一排厢车驭手匆忙做着毁车准备,里面一排驭手则卸马,也分工做着毁车准备。
张准‘混’在缓缓前进的枪兵战阵里,观察着对面,他没想到对方的佛朗机炮‘射’程能达到两里,这可比他一里过一点的火炮强多了,更兼对方火炮‘精’准,导致他的火炮已毁了近半。
尤其是炮手的损失,为了训练这些炮手,他也是断断续续在海边盐碱荒芜地上进行的,没想到他最得意的炮兵,竟然一‘交’手就被车骑府军给打残了!
夜‘色’下,高杰搭起抬枪金属支杆,他在南边的枣林,瞄准的却是对方北边的一队铳兵。抬枪有足够的‘射’程和威力,足以将斜‘射’战术的杀伤力展现出来。
只要枪口高低偏差不大,打进敌方的战阵人堆,必然就是贯穿伤害。
张准的指挥下,他的七百人组成的战阵驻步,在鼓点声中整队,后方八‘门’佛郎机火炮开始固定,瞄向两侧的枣林,另有六‘门’炮,正对着官道,只要颜曾部开炮,他们立刻调整炮口高低,以废掉官军炮兵的要务,给自己兄弟报仇。
夜战?张准有信心,他的‘私’军都是夜里进行拉练的,他盐枭的成长之路,也是在一场场夜战下打的。他更是有选择的给军队提供海产、动物内脏,解决夜盲症。
夜战?
虎大威也不怕夜战,他们三日一顿‘肉’,营养补充充分,自然也没有夜盲症!
更何况,他们上下都认为是打杂军,士气高昂,怕什么怕?
仗越难打,说明赏赐越厚!
“东家,官军还未开炮,该不会是撤了?”
幕僚杨凌左右看着官道西面,两侧枣林静悄悄,面前被两排大车遮挡,看不到任何的官军,官军也没什么动静,静的让人心里发颤。
人人都希望官军已被炮战吓走了,谁都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传令马队,疾驰从北绕袭贼军侧翼!”
虎大威想了又想,做出一个让曹少钦不理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