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朝会日。
和往常一样,天启依旧没有在朝堂上‘露’面,什么处置都是借老魏的手去做。毕竟这只手要得罪文人,手挂在谁的肩上,他们就骂谁。
他自己也知道免不了骂名,但暴君和昏君,还是不同的。
在西苑内校场,天启练习着骑术,以此健身。不时扣箭‘射’击草垛,十中五六,这也就是天启的极限了。
朝晨明媚阳光下,天启骑马出了内校场,驻马五龙亭,看着面前‘波’光粼粼太液池与琼华岛。
他把大名府的税赋‘交’给卢象升截流练兵,也把河间府、济南府的税赋给朱延平练军,为的就是希望这两个人仗着手中兵,对地方税务就近进行梳理,只要撕破了这层皮,这三个地方应收的税赋会翻倍,那各地也能翻倍!
只要收到该收的税,朝廷压根儿就不会缺银子,有的是钱练军、赈济今年的旱灾。
可卢象升压不住大名府的老资格进士官员,不知是过于迂腐过于尊重前辈,还是苦于没有明确信号及名义。
而朱延平那里担保能搞来南洋百万石米,户部立马透支十万石将朱延平喂饱了,导致朱延平拥有核查地方税务的大权,却没有动力,反倒将一‘门’心思扑在工程上。
所以他又将曹少钦丢到了盐山,地方上的税务进行全面整顿过于零碎、麻烦,那去和盐山的盐枭、蛀虫动刀子,想来朱延平是很喜欢的。
地方税务不好搞,那就搞盐业,这方面搞好,按着崔呈秀的估计,一年至少两千万进帐。哪怕有一半进帐,朝廷什么干不了?
田尔耕骑着马赶来,矫健下马小跑过来,双手捧着公函躬身:“老爷,天津镇守府密报,盐山巨枭,巡检张准囤积军械、粮秣,秘密打造火炮,与各地闻香教众往来密切,豢养‘私’军千余,以盐厂盐丁、巡检司、团练为掩护,遮人耳目,意图不轨!”
天启一点都不诧异,回头问:“盐山文武,天津巡抚衙‘门’有何消息?”
“俱无。”
“知会内阁、兵部,遣缇骑火速捉拿张准入京核查,调查盐山方面是否属实。同时责令车骑将军府,封锁盐山四周路卡,做好万全之备。另,下示天津巡抚衙‘门’,令其谨慎从事。”
火速、万全、谨慎三个词天启咬的较重,显然都是给的提示。
田尔耕理解了天启的意思,行礼告退,匆匆离去。
没多久一名东厂禁军递来一份文书,天启看了后一哼:“‘交’给司礼监,关入诏狱候着。看看哪些人蹦跶,捞一网大的。”
正给刘高旭讲学的钱龙锡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直处于被监视状态。而监视他的人,不仅有自己的长随,也包括面前笑的憨厚的刘高旭。
本来詹事府的人在宫里给未出阁的皇子、亲王、宦官、禁军军官讲学是本职工作,现在信王出宫讨走了黑塔一样的刘高旭,钱龙锡还凑上去给刘高旭讲学,蓄意挑拨刘高旭与朱延平的关系,借刘高旭之手与信王府联系,已犯了红线。
朱延平在文渊阁的同僚黄道周已转升詹事府担任右中允,专‘门’负责信王府教学一事。已经有人去负责教育了,你詹事府的少詹事钱龙锡未免关心的有些过头了。
至于车骑将军府的战备?朱延平已经准备了三天,就等曹少钦那边得手。
内阁、兵部还没议出个结果,一队队飞鸽出京,天津镇守府的厂卫缇骑二十余骑鲜衣怒马,中午时就抵达盐山。
盐山知县赵九思急忙招待,带队的总旗一脸傲气,摆足了天使钦差,天子亲军的架子。
“赵知县,巡检张准何在?”
当着盐山县官吏,总旗吴阋着大红披风,目光不善,盛气凌人,左右打量,开‘门’见山。
“回上差,张巡检外出公干,巡哨各处。这地方的巡检司,公务繁忙,一日都停歇不得。”
“原来如此,那他夜里会落脚何处?”
赵九思说话顿了顿,心里打颤,对目光凛冽的总旗道:“不出意外……会在巡检司。”
“最好不要出意外,诸位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极,是极……”
城外巡检司,军户出身的张准给报信的衙役五两银锭子,眯着眼睛,这是一个英武的年轻人,出身天津左卫,一路砸银子、下手狠,本事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时不我待呀……怎么惹了厂卫的人?”
张准的师爷杨凌道:“东家还是多做准备,喂饱了这些人,什么都就好说了。”
摇头,张准眉头轻皱:“不好说,召集弟兄们,就怕万一。”
谁知道锦衣卫的真正来意是什么,多做准备是没错的,大不了这里起事,自有山东方面的人响应。
至于驻扎南皮的车骑将军,这位一个劲儿修建工程,招来的新军都去当工人了,估计名声都是吹出来的,做不得真。
锦衣卫缇骑被灌得醺醺然,搂着‘春’娘子纵马驱驰,等着夜晚到来出城将那个叫张准的土鳖捉拿,拷打一番,‘弄’点小钱。
他们得到的指示不是带张准入京,也不是调查盐山,而是镇守公公赵靖忠不满张准孝敬,让他们来给张准上上眼‘药’,教教他怎么该和宫里人打‘交’道。
他们更觉得是盐山厂监曹少钦曹公公到盐山后,赵公公怕盐山的财源跑到曹公公那里,所以提前给盐山的巨枭张准耍耍威风,教他如何取舍,不要站错队。
赵公公与